城下箭矢如蝗,蕭軍將士踩著同伴的屍身、不顧熊熊燃燒的烈火,不畏生死的瘋狂攀爬。
馬政剛劈斷一架雲梯,忽覺腦後惡風不善,急轉身時,一柄板斧已到面門。
他猛縮脖頸,斧刃擦著髮髻劈在城磚上,火星四濺。
“黑旋風李逵在此!趙宋小兒快快受死!”李逵吼聲如雷,斧影翻飛間已連劈三名守將。
“賊廝鳥休得猖狂!”馬政怒吼一聲,掄起長刀便要與李逵大戰。
可他餘光一瞄,發現西側城牆告急,張開、韓存保等人大將率領著蕭軍將士已撕開缺口,登上了城牆。
“相公速退!馬某斷後!”
馬政動作一頓,衝著身後的朱勝非吼道。
朱勝非左手被流矢擦傷,鮮血浸透官袍,卻依舊緊握斷弓,朗聲道:“馬將軍放心廝殺!本官在此,便已將生死置之度外!”
這時,城東南角忽然爆發出震天吶喊,李從吉、梅展率領蕭軍將士也成功登上了城牆。
就在馬政失神之際,李逵突然殺到他跟前,一雙板斧劈頭蓋腦的砸下。
馬政聽到惡風,立馬回過神來,隨即怒喝一聲,長刀帶起漫天刀花,硬生生逼退李逵的猛攻。
接著他刀鋒翻轉,藉著李逵收斧的空隙,身形如狸貓般竄出,腳尖在垛口輕點,躍至西南角,一刀朝著背對著他的張開斬去:“張將軍好手段,馬某來會會你!”
張凱大驚,背後捅了一刀後,仍然大笑道:“哈哈哈...馬將軍儘管來!”
兩人刀槍相交,瞬間便攻防了三十餘招,那刀槍碰撞,迸出璀璨火花。
馬政一個不甚,右臂被槍頭刮傷,鮮血瞬間染紅了整個袖子,可他卻渾然不覺,長刀反手橫斬,刀風裹挾著血雨,正中張開咽喉。
張開雙眼圓睜,喉間發出嗬嗬之聲,長槍脫手墜城,身體軟軟倒下。
“張將軍威武!”
守城將士見狀,齊聲喝采道,一時間守軍氣勢大盛。
李逵氣得哇哇大叫,同樣踩在垛口上一躍是,雙板斧對著馬政便劈了下去:“狗賊,吃俺一斧!”
“來得好!”
馬政棄了長刀,順勢奪過身旁士兵的長槍,槍尖一抖,一分為三。
這招本是守勢,他卻用出了搏命的氣勢,槍桿彎如滿月,槍斧相撞的剎那,臂骨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。
馬政悶哼一聲,嘴角溢位鮮血,卻死死托住槍桿不退半步。
李逵被震得差點摔下城牆,更是惱怒得哇哇亂叫:“撮鳥,再來!”
接著,他雙斧舞得如車輪般,斧影中夾雜著呼嘯的勁風,逼得馬政連連後退。
馬政忽覺背後一涼,餘光瞥見荊忠率親兵殺到,他趁此機會長刀一捅,刀尖從馬政左肋穿出,帶著暗紅的血沫。
“將軍!”
守將悲呼著上前救援,卻被李逵這個殺星攔了下來。
這黑旋風的斧法大開大合,每一斧都帶著裂石開碑之力,守軍的盾牌在他斧下如同紙糊,眨眼間便被砍死近十人。
馬政猛地回身,徒手抓住荊忠的刀柄,指節因用力而發白,喉頭湧上腥甜,卻硬是笑出聲來:“某家…好歹拉個墊背的……”
說罷,他拼盡最後力氣將荊忠拽到身前,帶著他一同掉下城牆,砸進了熊熊烈火之中。
李逵見狀更是大怒,揮舞著雙板斧連斬數十人。
城頭喊殺聲此起彼伏,朱勝非看到了馬政倒下的身影,更是老淚縱橫。
他的長劍被折斷,只剩下半截,周圍的守軍已不足百人,個個帶傷,卻無一人後退。
朱勝非心中滿是感動,當即說道:“弟兄們!某家與你們同生共死!”
這時,親衛想扶他後退,卻被他一把甩開:“某乃朝廷命官,豈能臨陣退縮!”
當康營左軍左參將周通爬上城牆,正好看到這一幕,便大吼道:“老匹夫!城破只在旦夕,還不束手就擒!”
“蠢賊,死來!”朱勝非不退反進,半截斷劍直刺周通心口。
因為他自知武藝不及對方,卻將畢生的文人氣節化作了必死的決心。
周通揮刀格擋,卻不料朱勝非另一隻手死死抱住他的腰,竟帶著他一同滾向城牆缺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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