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天色剛矇矇亮,榮國府議事廳內便已燈火通明,一眾主子神色匆匆地齊聚於此。
賈母端坐在主位之上,面色陰沉如墨,手中的柺杖帶著十足的力道,重重地敲擊在地面,發出沉悶的聲響。
“這府裡是越發沒個規矩了!竟然有人膽大包天,在寶玉臉上動手腳!
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,咱們賈府的名聲可就全毀了,往後還如何在這京城立足!”
賈母聲音顫抖,又驚又怒。
老年人覺少,且她住在寶玉隔壁屋子,即便寶玉有心隱瞞,也終究難以逃脫她的耳目。
“簡直是無法無天!”賈政猛地一拍桌子,桌上的茶具都跟著震動起來,“定要將這膽大妄為之人揪出來,重重懲處!”
說著,他猛地轉頭,目光射向縮在賈母身旁的寶玉,怒聲喝道:“你也給我好好反省反省!
平日就知道和丫鬟混在一起,四處惹事,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了什麼人,人家尋到府裡來報復了?”
寶玉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嚇得渾身一顫,臉上一陣白一陣紅,囁嚅道:“老…老爺,平日我在府裡,除了讀書,就是和姐妹們一處玩耍,從不輕易踏出府門,又怎會在外面惹事?”
王夫人見狀,心疼不已,急忙走到寶玉身邊,將他護在身後,說道:“老爺,你也別太著急,寶玉向來乖巧,怎麼會在外面得罪人?
說不定是府裡哪個下人一時糊塗,幹出這等荒唐事。”
賈政一聽這話,更是火冒三丈,手指著王夫人,氣得渾身發抖:“你就知道護著他!都是你平日裡太過寵溺,才把他慣成如今這副模樣!
如今出了這檔子事,你還在這兒袒護他!”
王熙鳳在一旁忙得焦頭爛額,一邊安排小廝們四處搜查可疑之人,一邊安撫著眾人的情緒:“老太太您放心,我一定把這事兒查個水落石出,定不叫那搗亂的人逍遙法外!”
李紈和探春等姐妹也都聚在一旁,小聲地議論著,滿臉擔憂。
賈史氏頓了頓手中柺杖,沒好氣地衝著王熙鳳道:“行了,那人既然能沒聲沒息在寶玉臉上搞怪,你個婦道人家能看出什麼?趕緊派人去衙門報官!”
一旁的賈赦一聽,頓時不耐煩起來,提高音量說道:“報官?報什麼官?報官等著滿京城的人看我們笑話?
府裡出了這等醜事,幹嘛要鬧到衙門去,平白給人添談資!”
賈家一門雙國公,昔日裡是何等榮耀的存在?現在竟然連一半夜偷襲的小賊都防不住,這要是傳出去,他賈赦的面子往哪擱?
賈母聽了,臉色愈發難看,她重重地嘆了口氣,無奈道:“那依你們說,這事兒該怎麼辦?就這麼算了?
寶玉可是我的心頭肉,受了這般委屈,我怎能嚥下這口氣!再說了—”
賈史氏話未說完,在場眾人卻是能聽出她的話外之意——那人能悄無聲息在寶玉臉上搞怪,就能悄無聲息地摘掉他們的腦袋!
賈環站在一旁,面色得意,覺得定是趙駒昨晚聽了他說的話,幫他教訓寶玉。
他嘴角不自覺地上揚,可又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,只能悄悄地低下頭,用餘光觀察著眾人的反應。
趙姨娘注意到了賈環的異樣,悄咪咪地湊到賈環身邊,低聲問道:“你做的?長本事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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