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冬臘月,鉛雲低垂,沉沉地壓於天際,似要將京城的每一寸繁華都捲入無盡的死寂。
凜冽的寒風仿若冰刃,在街巷間縱橫肆虐,吹得衙門簷角的銅鈴,發出如泣如訴的聲響。
金吾衛衙門的值房內,燭火在幽暗中搖曳,似隨時會被黑暗吞噬。
趙駒端坐在案几前,目光緊鎖於輿圖之上,手指輕點,默默推算。
自疾字旗離京奔赴遼東,已然過去了半月有餘,以疾字旗行軍的腳程,此番往返遼東,差不多應該回來了。
趙駒收回地圖,剛想下值回府,這時,外邊卻是傳來張佺的通報聲:“大人,王百戶回來了!”
趙駒正欲起身,動作卻陡然僵住,手中剛捲起的地圖險些脫落在地。
短暫的驚愕過後,趙駒迅速回過神來,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:“叫王虎進來!”
王虎匆匆而入,身上還帶著未化的雪,雪花在他肩頭、髮梢處凝結,仿若給他披上了一層銀白的鎧甲。
剛一踏入門檻,王虎當即單膝跪地,神色凝重,聲若洪鐘:“大人,大事不好!遼東鎮已經被女真人給佔領了!”
趙駒聞言大驚:“此話當真?”
見王虎重重地點頭,趙駒來不及多想,趕忙叫了張佺進來,道:“你去跑一趟兵部,找房大人,就說我有十萬火急之事找他相商,務必讓他速速前來!”
張佺領命,轉身匆匆離去,腳步聲在寂靜的廊道里迴響。
待張佺離去,趙駒強抑內心的悸動,目光投向王虎,神情凝重,緩緩說道:“且將你此行諸事,細細道來。”
王虎面色凝重,神情肅然,繼續稟報道:“屬下率疾字旗眾兄弟一路東行,方過山海關,便被一群人攔了下來。”
趙駒聞言,神色陡然一凜,追問道:“可知那群人是何來歷?”
此次出行,王虎帶了一半疾字旗的人前去,約莫有個百來號人,能將他們攔下,怎麼說也得有個上千人。
王虎抱拳,神色恭謹,言辭懇切:“大人,那群人自稱遼東守軍,說前方戰事膠著,軍情緊迫,女真人狡詐多端,恐其繞後偷襲,故此地嚴禁任何軍隊通行。”
趙駒濃眉緊鎖:“可有出示房大人給你們批的條子?”
王虎神色間滿是無奈,抱拳說道:“大人,屬下被攔住,第一時間便是出示了房大人的批條,可那群人卻是不認。
非但不認,還驅趕我們離去,態度極為惡劣。
屬下覺得,要不是看屬下等人身著甲冑,手中有兵器,還都騎著馬,那群人怕是要將屬下等人強行留在那邊。”
趙駒聽完,眉頭擰成了一個“川”字,繼續追問道:“然後呢?”
王虎挺直腰桿,面色愈發凝重,接著說道:“大人,屬下見他們人多,咱們疾字旗雖個個英勇,但強行衝卡必然傷亡慘重,也恐誤了大事,便佯裝打道回府。
好在疾字旗裡有熟悉這一帶路況的兄弟,知曉好幾條隱秘小道,於是帶著大夥趁夜繞了過去。”
王虎頓了頓,語氣中帶著幾分悲憤:“等我們好不容易繞過阻攔,抵達遼東鎮時,映入眼簾的竟是一片狼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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