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國府,後院深深。
屋內光影黯淡,恰似被歲月蒙上了一層薄紗,濃烈的藥味在空氣中肆意瀰漫,似是苦難的幽嘆,揮之不去。
賈珍俯臥於雕花床榻之上,那裸露的脊背仿若一幅慘烈的畫卷,交錯縱橫的鞭痕如猙獰的溝壑,皮開肉綻之處,絲絲血水悄然滲出,觸目驚心,令人不忍直視。
尤氏端莊地坐於床邊,素手輕持藥膏,施藥的動作輕柔至極,然而每一次指尖輕觸那可怖的傷口,仍引得賈珍不禁厲聲呵斥:“你就不能輕點?想疼死老子不成!”
尤氏眉頭微微一蹙,神色間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不耐,轉瞬便收斂了情緒,語氣平和卻又暗藏幾分責備:“既知疼痛鑽心,平日裡行事怎就不能收斂些?如今遭此大罪,反倒來怪罪於我。”
話雖如此,可她手上塗抹藥膏的動作卻是輕柔幾分。
賈珍聽了尤氏這番言語,心中滿是不悅,可一想到賈敬尚在府中,宛如一座威嚴的大山橫亙在他心頭,終究是不敢太過放肆,只能低聲嘟囔幾句,聊以洩憤,便不再言語。
房間裡,唯有賈珍偶爾傳來的哼哼聲,在寂靜中迴盪,似是痛苦的低吟。
尤氏上完藥,將藥膏小心蓋好,輕輕放置於一旁,緩緩站起身來,看了眼趴在床上的賈珍,低聲細語:“老爺好生歇著吧,我去前院料理些事務。”
說罷,她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門,在帶上門的剎那,屋內的藥味與昏暗仿若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開來,只留下一片靜謐。
隨著尤氏的離去,屋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,彷彿時間都在此刻凝固。
賈珍伏於榻上,身軀因傷痛與先前的紛擾而疲憊不堪,未幾,便在這靜謐的氛圍中沉沉睡去。
屋內,賈珍的鼾聲漸次響起,渾然不知危險正悄然迫近。
不知何時,屋內悄然現了兩個黑衣人,正是趙駒與吳立。
二人步伐輕緩,仿若暗夜幽靈,極為謹慎地行至床邊。
趙駒將手中燈盞穩穩置於床頭桌案之上,昏黃的燈光搖曳不定,映照出吳立神情中難以掩飾的緊張之色。
他們早已將賈珍院子裡的守夜小廝悉數打暈,此刻自是無懼被人瞧見。
趙駒凝視著沉睡中的賈珍,眼眸中閃過一抹森冷寒意,旋即壓低嗓音,向吳立問道:“吳叔,此事你可做得來?”
吳立皺著眉頭,眼神在賈珍身上來回遊移,遲疑了一瞬後,猶豫道:“我瞧著這玩意兒都差不多,想來不成問題。
只是去勢這過程,肯定會疼得厲害,怕是會驚擾到旁人。”
趙駒嘴角微微上揚,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冷笑,低聲道:“這有何難。”
話音剛落,他猛地抬起手,如蒼鷹搏兔,掌刀朝著賈珍的脖頸狠狠劈下。
只聽得一聲沉悶的聲響,賈珍的鼾聲瞬間戛然而止。
吳立見狀,想起趙駒那恐怖的力道,緊張地嚥了咽口水,顫聲問道:“他……他不會死了吧?”
也難怪吳立如此緊張,躺在他們面前的,可是一門雙國公的賈家族長,此事若被他人知曉,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……
趙駒也有些不放心,伸手探了探賈珍的鼻息,鬆了口氣道:“放心,只是暈過去了,咱們動作得快點,完事趕緊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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