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府的會客廳內,雕樑畫棟,華光流溢,雅緻的陳設錯落有致,空氣中悠悠飄散著淡淡的茶香。
趙駒安坐在主位之上,修長的手指輕輕端起茶盞,淺抿一口,而後將目光緩緩落在坐在對面、一臉侷促不安的趙國基父子身上。
三十來歲的趙國基身形單薄,臉上過早刻下歲月痕跡。
他面板黝黑粗糙,額頭滿是皺紋,頭髮隨意束在腦後,鬢角有幾縷銀絲。
此刻,他雙手拘謹地放在膝蓋上,腰桿挺得筆直,卻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,臉上掛著謙卑到近乎卑微的笑容,眼神中滿是小心翼翼與惶恐不安。
趙駒凝視著他,聲音沉穩而溫和,緩緩說道:“情況大致如此,論起血緣關係,我還得尊稱你一聲叔叔。”
趙國基聽聞此言,像是被熾熱的炭火燙到一般,猛地站起身來,雙手慌亂地連連擺動,聲音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顫抖:“不敢不敢,公子這話可真是折煞小人了。”
他的臉上寫滿了誠惶誠恐,額頭上瞬間沁出細密的汗珠,連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,語無倫次。
趙駒見狀,微微蹙起眉頭,輕輕擺了擺手,示意他坐下,和聲說道:“如今你已脫離奴籍,恢復良民身份,還有什麼不敢的!往後可有什麼打算?”
趙國基緩緩落座,雙手相互摩挲,囁嚅而言:“之前在府上做事,也攢了不少銀子,想做些小本營生,養家餬口。”
他一邊說著,一邊偷瞄著趙駒的臉色,生怕自己說錯了話。
趙駒微微頷首,對趙國基的盤算表示認可:“嗯,從商亦為良途,不盜不搶的,好過在別人府上做事。”
說罷,他起身走到一旁的書桌前,拉開抽屜,取出幾張地契,重新回到座位上,遞向趙國基:“我在城西那邊有幾個鋪子,位置都還不錯,你看看哪兒比較合心意,挑一個。”
趙國基看到地契,雙手下意識地往後縮,彷彿那地契是什麼燙手的山芋:“這……使不得,萬萬使不得!”
趙駒無奈地嘆了口氣,伸手將趙國基扶著坐下,神色誠懇道:“莫要推辭,父親生前,因為沒能將你和……姑姑從榮國府贖出來,一直都很愧疚。
如今我做這些,算是替父親彌補往日的遺憾,還望你能收下。”
趙國基聽了這番話,嘴唇微微顫動,卻一時語塞,躊躇良久,在趙駒的再三勸說之下,才顫抖著雙手接過地契。
將趙國基送到府門口,趙駒像是突然想起什麼,又從懷中掏出一張地契,塞到趙國基手中:“這是之前購置的一處宅院,地方雖不算寬敞,然想來供你們一家居住亦足夠。
你就不必再推辭了,日後若有何事,儘管來找我,無需見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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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趙國基父子二人離去,趙駒返回內廳,旋即癱坐於椅上,閉目養神。
此時,秦可卿款步而入,身後寶珠與瑞珠手提食盒,馥郁香氣,氤氳飄散。
可卿見趙駒一臉如釋重負,不禁莞爾,輕聲打趣道:“瞧你這樣子,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又跑去剿匪了呢!”
趙駒喟然長嘆,徐徐睜眼,苦笑道:“倒還不如叫我去剿匪呢,跟人打交道著實累得很。
本是一番好意,卻總怕他們多想,每句話都得掂量著說。”
秦可卿款移蓮步,行至趙駒身側,輕盈落座於旁椅,面上笑意溫婉,柔聲說道:“東西送出去就好,左右都是親戚,能幫襯的就幫襯些。
左右咱們家不缺這個,不過是舉手之勞,卻能讓他們日子順遂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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