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陳建華手臂上結痂的傷口,更是心疼得直掉眼淚,非要親手給他換藥。
陳二丫也不甘示弱。
知道沈玉紅送吃的,她就另闢蹊徑。
她爹是村長,家裡有些常備藥。
她總揣著紅藥水、紫藥水和乾淨的紗布,一見陳建華坐下休息,就湊過去:
“建華哥,該換藥了,我爹說這個藥水好得快!”
動作輕柔,眼神專注,帶著少女特有的羞澀和固執。
每當沈玉紅想接手,她就鼓起勇氣:“玉紅姐,這個我會弄,我爹教過我的!”
兩人常常為誰給陳建華遞水、誰給他擦汗這種小事,用眼神交鋒無數個回合。
秋收期間,村民們忙於收割農作物,基本沒人進山採藥,收購藥材之事,暫且擱置。
沈玉紅、孫小姚等人也因此閒了些。
孫小姚這位愛慕陳建華的知青姑娘,偶爾也會過來,讓局面更加微妙複雜。
她不像沈玉紅那樣潑辣直白,也不像陳二丫那樣嬌憨執拗。
她總是帶著一種安靜的、略帶書卷氣的溫柔。
她會抱著一本書,坐在離陳建華不遠不近的大石頭上安靜地看。
等陳建華休息時,她會恰好走過去,用標準的普通話輕聲細語地問:
“建華哥,累不累?我帶了點薄荷葉泡的水,清熱解暑的。”
“建華哥,我看了書上說,這種草搗碎了敷傷口能消炎,你要不要試試?”
她的關心恰到好處,不爭不搶,卻總能精準地遞到陳建華最需要的時候,帶著一種知識分子的體貼和距離感,反而更讓人難以忽視。
她的出現,讓沈玉紅和陳二丫瞬間有了共同的敵人,兩人雖依舊互相看不順眼,但面對這個氣質獨特、說話好聽的城裡姑娘時,卻下意識地結成了統一戰線,眼神裡充滿了警惕和排斥。
孫小姚對此只是淡然一笑,並不在意,依舊我行我素。
陳建華夾在三個姑娘中間,只覺得比巡山防獸還要累百倍。
沈玉紅遞來的餅,他得吃,不然這丫頭能當場哭出來。
陳二丫要換藥,他也不能拒絕,畢竟是村長女兒的好意。
孫小姚遞來的薄荷水,清涼解渴,確實舒服,他無法拒絕。
甚至連城裡的趙莉莉也寫信過來。
陳建華手裡拿著個牛皮紙信封,撕開信封。
裡面是趙莉莉熟悉的娟秀字跡,只有寥寥幾句:
“建華同志,聽聞你們秋收遇獸襲,甚憂。特附上外傷特效藥粉一瓶,望妥善處理傷口,保重身體。合作方安,我方心亦安。首批野味款項已結算,票據隨信附上。另:工作證請妥善保管,勿損勿失。趙莉莉即日。”
信封裡果然有一小瓶進口磺胺粉和結算票據。
沒有多餘關懷,卻處處透著關切和掌控。
陳建華捏著藥瓶和信紙,再看看身邊為自己包紮的沈玉紅和一臉關切的陳二丫,只覺得一個頭三個大。
這剪不斷理還亂的情債,還有那遠在縣城卻無孔不入的目光,比他面對豺狼虎豹時,更讓他感到棘手和麻煩。
他眉頭緊鎖,眼神中透露出無奈與煩惱。
他收起藥瓶和票據,望著漸漸被黑暗籠罩、卻依然飄散著新谷氣息的田野,疲憊地嘆了口氣。
面對她們之間無形的硝煙,他只能板著臉,儘量保持距離,把注意力都放在警戒線上。
虎子和二牛在一旁看得憋笑又羨慕,私下嘀咕:
“師父這桃花運…不,桃花劫,可真旺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