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們為何能在劇毒的氧氣之中生存?”
通訊器裡的聲音依舊平穩,可孟川卻從那“空曠感”裡聽出了一絲真切的好奇。
就像生物學家遇到了從未見過的生物標本,既困惑又興奮。
孟川和影蝶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錯愕。
這算什麼問題?
氧氣有毒,這事兒早就被證明,但凡對科學有一定了解的人都知道。
鐵之所以生鏽,就是氧化反應。
但是,氧氣是人類生存的基石,或者說對絕大部分的生命都是必需品。
可是,這要如何解釋?
孟川在快速梳理思路。
既然對方提出了這個問題,就說明這不是故意的挑釁。
而是他們文明“常識”的盲區。
要回答這個問題,首先得讓對方明白“生命形態的差異性”。
孟川清了清嗓子,對著通訊器開口,儘量用平和的語氣解釋:
“你口中的‘劇毒’,對我們而言是‘必需品’。這或許和我們的生命起源環境有關。”
“起源環境?”
通訊器裡的聲音多了一絲追問的意味。
“是的。”
孟川點頭,組織著語言:
“我們的母星——地球,大氣層裡含有大約21%的氧氣。我們的祖先在這樣的環境裡進化了數百萬年,身體早就適應了氧氣的存在。氧氣能參與我們體內的能量代謝,沒有它,我們活不過五分鐘。”
頓了頓,孟川補充道:
“就像你們可能依賴某種我們看來‘有毒’的氣體生存一樣。生命的形態不同,對‘必需品’和‘劇毒’的定義自然也不同。”
對方既然能問出這樣的問題,很顯然他們還沒有發現地球。
但是孟川也不在乎暴露地球。
因為,以他們的速度,要想知道地球的位置,跟著孟川遲早能知道。
還有就是,既然他們認為氧氣是劇毒的。
就說明他們承受不了氧氣的“毒”。
對他們來說,地球是個毒星球,也是一個廢星球。
對他們來說作用不大。
因此為表誠意,主動說出地球還能獲得對方的好感。
聽了孟川的解釋,通訊器那頭沉默了。
這次的沉默比之前更久,久到孟川幾乎以為訊號又斷了。
舷窗外的光也沒再閃爍,只是靜靜地懸著,像一塊凝固的月光。
就在孟川準備再問一句時,那道聲音再次響起,這次帶上了明顯的“恍然大悟”:
“原來如此。‘環境適應性’導致的生命形態分化……我們之前觀測到的所有碳基文明,都是依賴‘氮基氣體’生存的,你們是第一個依賴‘氧’而存在的文明。”
當然了,聲音的恍然之中,還帶著更大的好奇。
但是孟川卻不準備繼續這個話題了。
有些事情淺嘗即止才是最好的。
“現在可以說說你們的條件了嗎?”
孟川把話題拉了回來,這才是他最關心的。
“條件是‘共享’。”
對方的聲音很坦然:
“共享你們的文明發展資料,共享你們的‘社會結構’,共享……你們對‘宇宙’的理解。我們是‘觀測者’,‘記錄’本身就是我們的‘存在意義’。”
孟川明白了。
他們想要的不是資源,不是地盤,而是“資訊”。
用技術換資訊,這聽起來……似乎是筆劃算的交易?
“這……我們需要時間考慮。你應該理解,對一個文明來說,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。”
孟川沒有立刻答應。
這也是談判的技術。
任何東西都不可以輕易被對方獲得。
否則就太廉價了。
“可以。”
對方很爽快地同意了:
“我們會給你們‘時間視窗’——大約一個星球年。就是你之前殖民的那個荒蕪星球。在這期間,我們不會再幹擾你們的行動。”
孟川一愣。
一個火星年,那可是相當於兩個地球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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