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凡在安全區裡溜達。
說是閒逛，其實是在踩點。
初來乍到，不得先摸清門道？
哪兒人多熱鬧，哪兒犄角旮旯藏汙納垢，都得心裡有數。
正轉悠著，悠揚的琴聲飄進了耳朵。
呦？
末世裡頭，還有這玩意兒？
好奇心頓起。
他順著聲音找過去，拐過兩條街，一家茶館映入眼簾——清風閣。
名字挺雅緻。
在這水泥森林裡，透著一股子格格不入的調調。
門口掛著竹簾，隱約能看見裡頭的景象。
張凡撩起竹簾進去。
嚯，別有洞天！
外頭亂糟糟的。
這茶館裡頭倒是佈置得挺有格調。
古色古香的，空氣裡飄著淡淡茶香。
角落裡還擺著幾盆綠植。
在這個末世，簡直是稀罕物。
正中央，搭了個小戲臺似的。
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坐在那兒。
手指撥弄著古箏。
叮咚，叮咚。
琴聲如流水般淌出，洗滌著人心頭的煩躁。
張凡腳步慢了下來。
找了個角落位置坐下。
點了壺茶。
一邊品茶，一邊聽曲兒。
這琴聲，真不錯。
比末世前那些所謂的“大師”彈得都好聽。
帶著一股子韻味，能把人給拉進曲子裡頭去。
他閉上眼睛，靜靜聆聽。
一曲終了，餘音繞樑。
掌聲稀稀拉拉響起。
張凡也跟著鼓了鼓掌。
彈琴的女子抬起頭。
目光掃過茶館。
正好和張凡的眼神撞個正著。
四目相對。
兩人都愣了一下。
女子眼神清澈，帶著疑惑，帶著好奇，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。
張凡也沒想到，這彈琴的姑娘，竟然還是個美人胚子。
旗袍襯托下，身段婀娜，氣質溫婉。
跟這末世格格不入。
倒像是從舊時代畫報裡走出來的人物。
“這位先生，可是喜歡婉清的琴聲？”
女子微微一笑，聲音柔和，帶著江南水鄉的軟糯。
張凡回過神來，也笑了笑。
起身走到臺前，拱手道：“姑娘琴藝高超，在下聽得如痴如醉，打擾姑娘了。”
客套話誰不會說？
張凡這張嘴，那是死人都能說活了。
女子抿嘴一笑，更顯得嬌俏動人。
“先生過獎了，不過是些許小技，不足掛齒。”
“看先生面生，是第一次來清風閣吧？”
“正是，初來乍到，就被姑娘的琴聲吸引過來了。”
張凡順杆往上爬。
“姑娘可是這裡的琴師？”
“算是吧，我叫林婉清，先生怎麼稱呼？”
“張凡。”
張凡簡潔明瞭。
“婉清姑娘真是多才多藝，這年頭，還能聽到如此美妙的琴聲，實屬難得。”
“先生謬讚了。”
林婉清淺笑盈盈。
“婉清不過是喜歡這些舊時的玩意兒罷了。”
“先生也喜歡音律？”
“略懂一二，不過都是些粗淺的玩意兒，跟婉清姑娘比起來，那是螢火之光比皓月。”
張凡繼續吹捧。
“不過，我對末世前的那些文化藝術，倒是挺感興趣的。”
“可惜，懂得的人不多了。”
他這話，半真半假。
他對那些高雅藝術，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兒。
不過，投其所好嘛，誰還不會？
果然，林婉清眼睛一亮。
“先生也對這些感興趣？那真是太好了！”
“如今這世道，大家都在為生存奔波，這些東西，都快被人遺忘了。”
“難得遇到知音。”
“是啊，是啊。”
張凡連連點頭。
“末世之前，那才是真正的生活啊。”
“可惜，一夕之間，全都變了樣。”
他開始有意無意的，往末世前的話題上引。
“我小時候，還學過幾年書法，也喜歡讀一些古書，可惜，現在想找本像樣的書都難。”
林婉清嘆了口氣。
“是啊，書都成了稀罕物了。”
“不過，若是先生喜歡，我可以借先生一些書看看，我這裡，倒是收藏了一些。”
“真的？那真是太感謝婉清姑娘了！”
張凡心中一喜。
成了！
這姑娘，還真是個文藝女青年，吃這一套！
兩人你一言我一語，從詩詞歌賦，聊到琴棋書畫。
越聊越投機。
張凡發現，這林婉清，還真不是花瓶。
肚子裡有點墨水。
對末世前的文化藝術，那是真喜歡。
說起那些東西，眼睛裡都帶著光。
“今日與先生相談甚歡，婉清甚是高興。”
林婉清輕聲說道。
“不知先生可否賞臉，下次再來清風閣，婉清再為先生撫琴一曲？”
“求之不得！”
張凡拱手笑道。
“能再次聆聽婉清姑娘的琴聲，那是我的榮幸。”
兩人又客套了幾句。
張凡起身告辭。
林婉清起身相送。
目送張凡離開。
走出清風閣，張凡臉上笑容漸漸收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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