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宋徽宗年間,由於徽宗熱衷於書畫和奇石,寵信蔡京,童貫,王黼,梁師成,朱勔,李彥等人,號稱六賊,矇蔽皇帝,不將朝政,自己只管埋頭藝術創作,一時間,朝廷裡外,被六賊搞得烏煙瘴氣,奸臣當道,民不聊生,苦不堪言,而北方地區,與遼國對抗,西北與西夏對抗,時有戰事,烽火連天,隨著金國崛起,覬覦大宋的美好河山,一小子,讓大宋王朝進入了一個動盪而危機四伏的關頭。
北方的冬夜,異常蕭殺和綿長,廣袤千里,凜冽的寒風挾裹著鵝毛大雪,漫天飛舞,乾枯的樹枝,在狂風中發出淒厲的嗚咽,似乎在做著垂死的掙扎,茫茫的原野,不時傳來一兩聲淒厲的狼嚎,讓整個大地都為之震顫。
蒼茫的曠野裡,隱約傳來一片金鐵擊打之聲,有時雜亂,有時激烈,夾雜著一片叫罵之聲,在這冰天雪地裡,更顯得突兀。風雪之中,一位老者,鬚髮蒼白,雙目如電,衣衫襤褸,左手提劍,施展著絕頂的輕功,長劍斜劈,擋開一枚透骨釘,左腳用力,飛身而起,右腳踏上一段斜臥的枯樹,縱身一躍,上了前面的一棵大樹的樹梢,長嘯一聲,飄然而去,頃刻之間,就消失在漫天大雪之中。
雪原之中,幾匹快馬追蹤而來,馬上之人,神情各異,或手跨長槍禪杖,或挽大刀長劍,一個個面露兇色,見這一片叢林,遮掩了前者的行蹤,甚是不快,其中一人,滿臉虯髯,惡聲罵道:“這廝惡人,好生狡猾,竟又讓他逃脫,再讓大爺追上,定生剁了這傢伙餵狗!”
“杜元極這老狗雖然輕功蓋世,可是他中我八步散已非一日,武功必有所折扣,想必跑不了多遠。”端坐在一頭梅花鹿上的灰袍老者成竹在胸的說道,他是山西程家堡二當家程冠霜,精通醫術,程家堡獨門毒藥,令江湖人聞之變色。他的話音剛落,邊上手拿禪杖的胖和尚立刻反唇相譏道:“都是你的狗屁八步散,鳥個用處都沒有,還在這裡吹噓,你看這冰天雪地的,害得灑家追了這麼遠的路,還不是被這老狗耍得團團轉。”
這身材矮小肥胖的和尚,江湖人稱圓智,原是少林寺武僧,好酒肉,屢屢犯了戒律,被逐出少林寺,在江湖上橫行無忌,也惹下了不少禍端,有一段時間在中原銷聲匿跡,不知如何會出現在這冰天雪地之中。
“圓智大師,你是瞧不起鄙人的獨門秘藥了,要不要親身試一試!”程冠霜見圓智和尚懷疑八步散的藥效,大為不滿,陰陽怪氣的說道:“若不是老朽的八步散,我等加在一起也未必是杜元極的對手,恐怕幾招下來,你早就到奈何橋上去見你的達摩祖師了。”
圓智手中禪杖一橫,怒吼道:“臭賣藥的,充其量,你不過就是個沽名釣譽的無恥之徒,休在這裡恬噪,就你那些罈罈罐罐,哄騙得了皇上,卻騙不了灑家,像你這種鳥人,只會成天在宮裡配一些春藥丹丸之類的下三濫玩意,逗逗皇上的開心,不見得就有什麼真傢伙,今天有種就到灑家的禪杖下走上幾個回合,咱們見個真章,別整天扛著皇上的牌子,作威作福,唬弄大夥,灑家縱橫江湖,手下冤魂無數,也不在意多加你一個。”
程冠霜惱羞成怒,鼓動灰袍,左掌一拍鹿背,縱身飛躍,右手一揚,一團青霧飛向圓智和尚。圓智和尚自然知道他的這些毒藥的厲害,斷不敢大意,禪杖往地上猛的一戳,身子橫飛出去,避開了青霧,邊上幾人,急忙閃避,有些青霧打到了樹皮之上,立刻騰起一片幽黃色的火焰。
當中一人,手執紅纓長槍,見狀連忙阻攔道:“程先生莫動氣,快請住手,咱們幾人需先完成了皇命,回去好有個交代,切莫為了一言半語傷了和氣,搞的內訌起來,對誰都不利,況且那無影劍杜元極,縱橫江湖幾十載,也不是浪得虛名。”此人叫楊么,手中一杆長槍出神入化,也是個一頂一的高手。
一個頭戴狼皮帽,身著錦袍,手提彎刀的契丹軍漢,大為不滿,憤聲怒道:“幾位哪來的興致,還在這裡鬥嘴,要是跑了杜元極,本王就拿爾等的項上人頭,去向皇上交差。”
“六王爺莫急,我等一定不辱使命。”程冠霜說道,眾人不敢大意,急忙四下搜尋起來。
那位六王爺很是氣憤,一舉手,邊上的武士立即遞上一個皮囊,他拿過去,仰頭喝了幾口,將皮囊扔給武士,咬牙切齒的說道:“本王今日要是不宰了杜元極,就誓不回京!”
程冠霜端坐鹿背之上,手捻鬍鬚,他雖向六王爺賠了不是,但心中仍在為剛才的事情憤憤不平,邊上的紅衣壯漢似乎發現了什麼,飛聲撲到一棵樹幹上,細細檢視之下,高聲笑道:“杜老兒,縱然你武功高強,令人佩服,不過,鄙人的子午透骨釘也不是三歲孩童的玩物,多少還是可以拿來喂喂招子的,我們這些人辛辛苦苦陪著你趕了這麼遠的路途,難道你就不能賞光現身,和我們六王爺好好敘敘舊!”
這個紅衣壯漢叫裘成,表面上是一個屠夫,平時殺些豬和狗的,賣賣肉,暗地裡是個暗器高手,一柄劍,一把透骨釘,人稱追命閻王,淨做一些殺人越貨的勾當,適才藉著火光,他發現了樹幹上的幾點血跡,便推測到杜元極定是中了他的子午透骨釘,身形一定有所遲鈍,必定跑不了多遠。
隱身在樹木枝頭的杜元極知道再也無法隱藏,長嘯一聲,飄然而下,說道:“追命閻王不過是浪得虛名,只是現在做了別人的走狗,應該叫作追命惡犬才對!”
他是鐵劍派大弟子,幾年前突然從江湖上銷聲匿跡,今夜在此出現,肯定大有隱情,一時眾人也無法猜透。
裘成被他說到痛處,面紅耳赤,反駁道:“老匹夫休要逞口舌之能,只待我取了你的項上人頭,回去復了皇命,拿了皇上賞賜的黃金白銀,便好好快活去了。”
杜元極傲立於眾人面前,左手長劍當胸,右側空蕩蕩的衣袖在夜風中飄蕩,左腿雖然中了一枚透骨釘,卻毫無懼色,瞧著這些人,譏諷的說道:“圓智和尚不在佛門清修,為惡江湖多年,沒想到為了契丹皇帝的幾許碎銀,不顧清規戒律,奔波勞累,著實讓人敬佩,以圓智和尚的德性,契丹狗皇帝一定給了你不少的契丹蠢婆娘吧,讓你喪心病狂,看來圓智禿驢也該改改名字了!”
“改什麼?”裘成不識時務的問道。
“見錢眼開,利令智昏,見色忘義,恬不知恥,豬狗不如的蠢驢!”杜元極朗聲大笑道。
“杜元極,你休要欺人太甚,按理說,灑家也是你的長輩,休要如此埋汰灑家!”圓智被他說到痛處,惱羞成怒,咬牙切齒,禪杖當空,挾著一股凌厲的殺氣砸了過來,恨不得一下子就將他砸得個粉身碎骨。
“為老不尊,為人不義,枉為人生!”杜元極劍走游龍,不敢硬拼,避過禪杖,一掌迫開圓智,反手一劍刺向程冠霜,口中叱罵道:“你也不是個好人,明明是大宋的子民,竟然違背祖宗,替異族韃子賣命,今日吃我一劍!”
長劍嘯鳴,程冠霜大吃一驚,心道杜元極中毒在先,又長途奔波,卻還有這股充沛的內力,著實厲害,口中卻虛張聲勢的說道:“當年叱吒江湖的鐵劍俠果然名不虛傳,咱家今天就給你喂足了丹藥,保管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。”
杜元極笑道:“老夫行走江湖,快意恩仇,豈容爾等宵小之輩猖狂。”
裘成大刀一橫,劈了過來,冷笑道:“我等受皇命差遣,取你性命,你也怨不得別人。”
“若是放在十年之前,老夫右臂尚在,哪容爾等鼠輩這般猖狂,劍鋒過處,早就取了爾等的項上人頭!”杜元極大義凜然的說道:“契丹人欺我大宋,屢次興兵南犯,縱兵屠城,殺我同胞,老夫有心滅賊,可惜朝廷昏庸,只得化為乞丐,流落在北邊,只要是在我大宋境內,犯下累累血債的契丹將領,老夫一有機會,就出手誅殺,犯我大宋者,絕不放過。”
“高明高明,我等竟沒能看出杜兄的絕世手段,真是慚愧呀慚愧!”圓智一臉羞愧的說道。
“這些年死在我手下的契丹將領,已經有十多位,包括這位六王爺的五叔和七弟,都被老夫一劍封喉,穿心透背,也算是為那些枉死在契丹刀鋒下百姓報了仇,快哉快哉!”
“老匹夫,沒想到你這麼歹毒!”六王爺氣的雙眼冒火,牙根發癢,彎刀指著杜元極,咬牙切齒的說道:“今天我要把你生剮了,用你的項上人頭祭奠我的王叔和王兄。”
杜元極不屑一顧的說道:“若不是這幾個鳥人發現的早,壞了老夫的計劃,你這個韃子,也成了老夫的劍下亡魂!”
“灑家受了皇命差遣,保護六王爺的安危,自然要盡心盡責,那日我發現你在王府附近轉悠,看你身形足跡,斷定你不是個善茬。”圓智和尚說道:“竟然沒想到就是隱退江湖的鐵劍杜元極,灑家真是走眼了!”
“別再和老狗廢話了,咱們一起上,亂刀剁了老賊。”程冠霜早已按耐不住,縱身飛躍,雙手同時向杜元極打出幾枚毒藥丸,杜元極不敢大意,一一避開,有兩顆毒藥打在了附近的樹幹上,散發出一股幽黃的火焰,甚是恐怖。
楊么身材精幹,一直不語,此時見狀,一擺手中長槍,直搗烏龍,刺向杜元極的面門,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,竟幫杜元極擋了裘成暗中發出的兩顆暗器。
杜元極長劍磕開長槍,大喝一聲:“來的好,楊家槍法果然精妙,今日老夫不妨單劍會長槍,也不要辱沒了楊家槍的盛名!”
“休要廢話,今日不妨讓你開開眼界,見識見識咱家的精妙槍法!”楊么冷冷的說道,雙手橫握槍桿,一招烏龍擺尾,挾裹著呼嘯之聲,狂掃過來。
杜元極長劍挑開長槍,厲聲說道:“楊么,你所使槍法的確是好槍法,只可惜明珠暗投,助紂為虐,辱沒了楊氏一族的英名。”
楊么把個長槍舞得如風吹落葉,憤然說道:“我的事與你無關,休要東拉西扯,藉此機會逃脫。”
“要不是你們這麼多人出賣祖宗,替契丹人賣命,老夫早就殺盡契丹精英,讓他們無將可用,可惜,你們這幾個狗賊聯合在一起,壞了老夫的計劃!”杜元極長劍揮舞,邊和眾人纏鬥邊說道:“楊么,你好糊塗,雖然楊家把你趕出家門,可你血脈裡流淌的仍然是楊家的血,終還是楊家一脈,男子漢大丈夫不求為國家建功立業,也不能在外族韃子面前搖尾乞憐,辱沒了祖宗。”
楊么被他如此一講,面有羞愧,手中長槍有所緩慢。
“你和這些賣國求榮的骯髒下流之人混在一起,可曾想過祖輩的榮光!”
圓智和尚惱羞成怒,火冒三丈,禪杖呼呼聲響,招招都向杜元極的致命處,口中對楊么呼道:“楊兄弟切不要聽這鳥人的鼓譟,宰了他,到皇上面前領賞。”
“老朽命不足惜,楊兄切勿執迷不悟啊!”杜元吉口中說道,手中長劍絲毫也不含糊,以一敵眾,臉上毫無懼色:“我大宋子民,終究是漢家血脈,豈能和這些異族同流合汙,又豈能為了些許碎銀,背叛祖宗,替契丹人賣命。”
杜元極畢竟一人獨擋眾多高手,時間一長,內力漸漸不支,
追命閻王伺機向杜元極施放了幾枚暗器,楊么見他情勢危急,一擺長槍,替他擋去幾枚透骨釘,追命閻王大為不滿,責怪道:“楊么,你在幫著誰啊?”
楊么沉聲說道:“楊某向來喜歡真刀真槍的幹,暗器傷人是下三爛的勾當,實在不敢苟同。”
追命閻王氣憤的說道:“你別假裝清高,殺不了杜元極,看你如何向皇帝和六王爺交代。”
“楊么,你豈敢違命不遵,本王絕不輕饒你!”六王爺見狀,甚是不滿,大聲叱責道。
楊么見他如此說來,甚為不快,說道:“楊某闖蕩江湖,快意恩仇,只圖一個痛快,且是別人隨便呼來喚去,任意擺佈的。”
六王爺火冒三丈,刀指著楊么,罵道:“你個不識抬舉的宋狗,我大遼好吃好喝,大塊金銀養著你,你竟然敢如此頂撞本王!”
他此話一出,身邊幾位高手一下子都沒了面子,臊得面紅耳赤,不知如何是好。
程冠霜急忙說道:“楊么,咱們好歹也算共事一場,六王爺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,只要殺了杜元極,大家都有好處,回到京城,大把的賞銀定是少不了的。”
“大夥一起上,亂刀剁了杜老賊,本王肯定重重有賞!”六王爺說道。
楊么哈哈大笑道:“楊大爺根本就不稀罕你們契丹人的汙物,休要拿這種身外之物羞辱楊某!”
“楊么,你敢反水!”一名遼國武士盛氣凌人的高聲喝斥道。
“臭韃子,休要在爺爺面前耍威風,爺爺行走江湖,樂得逍遙自在,藏身遼國,只不過是權宜之計!”楊么見狀,已是惱怒,長槍呼啦一下刺將出去,將那名遼國武士挑翻馬下,然後轉頭向杜元極說道:“杜老前輩,承你賜教,令楊某幡然醒悟,今日不如和你同仇敵愾,共同殺敵。”說完一磕馬背,長槍向程冠霜刺去。
程冠霜氣得咬牙切齒,大罵道:“喜怒無常的匹夫!”
杜元極見狀,飛身而起,手中長劍一點劍花,如流星一般刺向六王爺。
圓智和尚心道不好,縱身飛躍,雙掌運力,拍向杜元極。
杜元極並不躲閃,圓智雙掌剛好打中他側身,他內力雄渾,這一掌,使得杜元極五臟六腑猶如翻江倒海,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,身子猶如落葉一般飄了出去。
同時,另一個鮮血噴濺而出,杜元極長劍過處,六王爺人頭猶如西瓜一般,滾了出去,原來,杜元極不避開圓智這一掌,目的是要取六王爺首級,不惜傷了自身。
圓智和尚氣的雙眼冒火,運起內力,接連向杜元極打去,恨不得把他擊成碎泥。
杜元極長劍駐地,心滿意足,仰天大笑道:“快哉快哉,老夫劍下,又多了一位賊酋!”
“休得猖狂!”楊么見狀,單手長槍一擺,刺向圓智面門,左手單掌發力,接下了圓智的雙掌,圓智不敢大意,收身躍起。
見六王爺命喪當場,程冠霜等人面面相覷,不知如何是好,楊么見狀,一把拉起杜元極,飛身而起,越過鬆林,藉著漫天飛雪,一路狂奔而走。
也不知跑了多遠,楊么內力不支,腳下疲乏,杜元極四下細細打量,長劍一指前面的山坡,說到:“我們由此下去,到了谷底,不遠處,有一個山洞,老夫這些年流浪在遼國,對這些地方頗為熟悉。”
楊么依照他的指引,抱著他,往雪地裡一躺,順勢下滑,很快就到了谷底,在漫天大雪中,依照杜元極的指引,很快便找到了他所說的那個山洞。
山洞有點隱蔽,不是杜元極指引,楊么估計一時半會也不會找到,進得山洞,楊么打著火折,杜元極已經虛脫,迫不及待的倒在一邊,強自支撐,靠著石壁,說到:“你去裡面的洞裡,有堆白骨,那邊有幾個火把,可以將就用一下。”
楊么有點狐疑,但還是走了進去,果然見著一堆白骨,邊上有些雜物和火把,他抽了火把出來,點著了,插在石壁上,為了防止火光外洩,又找了些樹枝雜物,把洞口封嚴實了。
杜元極靠著石壁,臉色蠟黃,氣息混亂,楊么急忙過去,用隨身帶的水囊給他喝了幾口,然後,盤腿運起內力,注入他體內。
漸漸的,杜元極氣息穩定下來,估計內傷不輕,竟然沉沉昏睡,楊么不敢驚動,將自己外套脫下,墊在地面,將他慢慢放倒。
楊么找了些柴火雜物,點起了一堆火,連日奔波,已是疲憊之極,閉目小憩,養足精神。
杜元極醒來之時,天色大亮,一片陽光透過洞口,灑在地面上,感覺一片溫暖的氣息,面前的火堆上,烤著一隻野兔,香噴噴的,滋滋的冒油,他慵懶的伸了個懶腰,長嘆道:“真是歲月不饒人,老了老了,不中用了!”
楊么聞聲走進洞來,欣喜的說道:“杜老前輩,您醒啦?”
“多謝楊兄弟了!”杜元極說道:“若不是你及時相助,老夫這次恐怕就要交代在這裡了!”
楊么淡淡一笑,盤腿而坐,取下烤好的兔子,撕下一塊,遞給他,說道:“適才出去打了一隻野兔,順便打探了一番,估計圓智和尚那幫人也早走了!”
“主子都給咱們宰了,估摸著這幾個鳥人回去無法向契丹皇帝交差,早作鳥獸散了,今日與楊兄弟一起殺賊,好不痛快!”
“在下也是一時糊塗,與賊人混在一起,多虧了老前輩及時提醒,讓楊某懸崖勒馬,及時收手,要不然,定是揹負了背叛祖宗,賣國求榮的罵名,永世遭人唾罵!”
杜元極一擺手說道:“你和那些腌臢小人本就不是一路,你雖為小人矇蔽,卻沒有泯沒了良知,關鍵時候,橫刀立馬,那才是英雄本色!”
“慚愧慚愧!”楊么說道:“在前輩面前,楊某才是深感慚愧!”
“楊兄弟休要自責,年青人偶爾迷途,只要心中良知還在,便是好男兒。”杜元極說道:“老夫要感謝你仗義出手,否則,咱們就沒機會在此敘舊了。”
二人相視一笑,楊么咬了一大口肉,面帶笑意,心中甚感歡喜,此時,杜元極就像他的父親,家人,讓他有了一股久違了的溫暖。
“吃肉豈可沒酒!”杜元極說道:“那老毒物身上自有上好的美酒,你去取來,咱們痛飲一番。”
楊么雖是不解,但依然按照他的話,去了裡洞,那白骨邊上,果然有一個精美的酒葫蘆,便取了出來,遞給杜元極。
杜元極接過,飲了一大口道:“痛快痛快,若不是中了圓智禿驢的一掌,受了內傷,老夫一定與你痛飲一場!”
二人很快就將酒和肉消滅完,杜元極一拍肚皮,笑道:“在遼國做了這些年叫花子,藏頭掖尾的,真沒有今日這般痛快!”
見楊么一臉狐疑的看著他,一指裡洞,笑道:“那傢伙是山西程家堡大當家的程冠雷,就是程冠霜的大哥,這傢伙仗著家傳醫學,不務正業,配製了些下三爛的藥粉,到處採花問蝶,禍害了不少良家婦女,老夫聽聞此事,心中實在氣憤,就一路追殺,追了他幾個月,終在大遼國被我拿下,擒拿到此,一劍給宰了。”
“該殺!”
“這傢伙該殺的遠不止於此,老夫殺他一是替天行道,二是為了師門恩怨。”杜元極說道。
楊么沒有在意他的話,關切的問道:“老前輩叱吒江湖,何等英雄,為何淪落在契丹?”
“說來話長,這事還得從幽雲十六州開始。”杜元極便把幽雲十六州的來龍去脈講給了楊么聽,唐朝滅亡後,中原政權經過了一段戰火紛亂的黑暗年代,史稱五代十國,其中後晉皇帝石敬瑭,為了一己私利,不惜認賊作父,引契丹兵進入中原,並把幽州,順州,儒州,檀州,薊州,瀛洲,莫州,新州,為州,武州,蔚州,應州,寰州,雲州,涿州,朔州割讓給契丹,使得中原王朝的北部邊疆無險可守,宋太祖趙匡胤陳橋兵變,黃袍加身,篡奪了侄兒柴宗訓的皇位,改周為宋,勵精圖治,組織北伐,可惜未能收回幽雲十六州。宋太宗趙光義即位之後,也進行了幾次北伐,可惜都是功敗垂成,未能達成心願,幽雲十六州變成了懸在中原王朝頭上的一柄利劍。
對這件事情,杜元極是仰天長嘆,說道:“想我大宋朝,自太祖陳橋起兵,黃袍加身以後,雖然平滅了後蜀,吳越,南唐等國,但與大遼,西夏等國一直戰火不斷,不但沒有收回幽雲十六州,反而是屢戰屢敗,讓人痛心不已。北方邊境,無險可守,契丹人欺我大宋武備鬆弛,屢屢南下,侵略中原,燒殺虜略,無惡不作。老夫最恨遼兵,殺我同胞,心中氣憤,然而朝廷被一幫奸佞之人搞得烏煙瘴氣,我有心殺敵,卻是報國無門,就化作乞丐,流落在契丹境內,一有機會,就將那些雙手沾滿我大宋子民鮮血的契丹將領,加以刺殺,以慰那些慘死在契丹人刀兵之下的同胞。”
“犯我大宋者,該當如此!”楊么豪氣干雲的說道。
“楊兄弟,你祖上一直致力收復河山,保家衛國的大業,而你正值盛年,當從戎報國,馳騁疆場,佑護一方百姓平安才是正道,卻為何和圓智等人糾纏在一起?”杜元極問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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