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在牛棚和草棚子的中間,有一個小土牆隔出來的窩棚,這裡就是杜宇和他父親住的地方。因為旁邊是草棚子,所以晚上的時候,不讓點煤油燈。
“爸爸,我回來啦!”
窩棚裡面很黑,而且很靜,杜宇輕聲地招呼著,怕是驚到附近人家的土狗。
結果是沒有回聲,湯天福拿著手電進去,結果是晃了兩下,一眼看見了一個用門板搭著的床上很凌亂,而在地上竟然是躺著一個人,
“爸爸,你怎麼啦?”
“爸爸,你快醒醒啊?”
“我是小宇,我回來啦,你不要嚇我啊!”
小宇忙著過來,看見自己的父親躺在地上,臉色蒼白,以為是死了,忙著扶著自己的爸爸,心裡非常地害怕。
“沒事!”
“你爸爸只不過是暈過去了。”
這時的湯天福把手電放在一邊的桌子上,自己用力把杜澤濤給扶起來,放在了床上。
唉…,也是難怪,這麼惡劣的環境,一個從城裡來的人,怎麼能受得了啊!
湯天福用手為杜澤濤把了一下脈,脈搏很弱,是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,再加上入了冬以後,染上了風寒感冒,一直沒有得到救治。所以杜澤濤是暈死過去了。
杜宇顯得很害怕,湯天福用一隻手緊緊地掐著杜澤濤的人中,結果是沒用上片刻,杜澤濤醒轉了過來,
“爸爸,你醒了,剛才是嚇死我了!”
現在的杜澤濤恨不得自己就這樣的死去算了,可是又捨不得孩子,杜宇還小,如果自己就這樣死了的話,他可怎麼辦?
“小宇…,你…,你回來啦!”
“爸爸,爸爸沒事兒,你不要擔心我。”
“對了,你…,你吃飯了嗎?”
“我去給你做飯!”
杜澤濤還想著奮力起身,想著去給杜宇做些吃的,自己生病了,孩子一天沒有吃飯,自己一個大人都挺不住,小孩子又怎麼可能受得了。
“爸爸,我吃過了,剛才在這位叔叔家吃了饅頭。”
“對了,他們家的阿姨還給你帶來了地瓜。”
說著,杜宇便是把包著的報紙開啟放在了桌子上。
湯天福這時卻是對杜宇說道,
“你父親的身體太虛弱了,就不要給他吃地瓜了。拿一個碗來,用熱水把饅頭搗碎,做成糊糊,餵你父親吃下去。”
“正好我家裡還有一些治療風寒感冒的藥,我先回家一趟,這就給你父親拿來。”
“吃了藥以後,估摸著明後天就沒事兒了!”
說完,湯天福起身就要走。這時的杜澤濤一把抓住了湯天福的衣角說道,
“謝謝…!”
湯天福微笑了一下說道,
“沒啥好謝的,只是舉手之勞而已。”
湯天福回了家,這時的豐璐瑤和妞妞還沒睡,豐璐瑤有些不放心的樣子問道,
“怎麼樣啦?”
“孩子的父親是不是很嚴重啊?”
“這人真夠可憐的,咱們應該幫幫人家。”
湯天福為了不讓豐璐瑤擔心,忙著說道,
“沒事了,只是風寒感冒,我拿了幾副藥就走,你們睡吧!”
湯天福拿了幾副草藥,又拿了熬藥的罐子,然後拿了半袋子小米,直接回到了大隊的牛棚。
把小米放下後看著杜宇說道,
“我先給你父親把藥熬了,吃了藥以後,你再給你父親熬些小米粥,發發汗,明天就該沒事了。”
杜宇感激得不行,沒想到自己還遇到好人了,
“謝謝叔叔!”
“好啦…,不用老說謝謝不謝謝的,這都是小事兒而已,換做了別人,也會這麼做的。”
湯天福隨口說道。說完之後,便是在爐子旁邊把火點著,然後把藥材放在罐子裡面,放上水,隨後放在了爐子上面燒。
結果還沒過去兩分鐘的時間,這時牛棚的外邊便是傳來了極速的腳步聲,來到了窩棚外邊便是大罵著說道,
“杜澤濤,你給我出來!”
“你個走資派的傢伙,這個時候你竟然敢點火,我看你是想著要破壞社會主義建設,用火燒燬牛棚,你的心可是真夠毒的!”
“你快給我出來,今天我就代表農民大眾,嚴肅審判你!”
杜澤濤就是想出去也是身體動彈不得,而此時的杜宇已經是被嚇得不行了,大氣都不敢出。
聽著有人叫囂,湯天福便是走了出去,來人用手電筒晃了晃湯天福,
“你是誰?”
“出來。”
“呃…,是天福哥啊!”
“這大半夜的,你來這裡幹嘛?”
這時梁家生產隊的兩個小夥子見著湯天福,忙著是軟了下來。
“你們兩個大呼小叫地幹什麼?”
“人家父子倆一天都沒有吃飯了,你不讓人家生火做飯,那讓他們吃啥?”
“像牛一樣,吃草啊?”
梁義堂與梁義軍倆兄弟忙著過來賠不是,
“對不起對不起,天福哥,我們哥倆不知道是你,你這大半夜的,跑到這兒來幹啥?”
“這就是一個走資派分子,隊裡讓我們哥倆看著點。”
湯天福現在可是一個紅人,梁義堂與梁義軍倆兄弟是萬萬不敢得罪湯天福的,前些日子沒少拿著藥材去到湯天福的收購點售賣,兩人都賺了錢。
要是得罪了湯天福,那以後自己就別想著賺錢花了!
湯天福也不想為難這倆傢伙,只是從衣兜裡面掏出來一個煙遞給了他們倆說道,
“差不多得了!”
“你們倆那麼較真幹嘛?”
“你還真想著要把人給逼死啊?”
“剛才我來的時候,孩子的父親都暈倒了,這如果真的要是死在咱們李莊的話,日後上面要是查下來,到時候還不是你們哥倆受罪?”
“上面的話聽聽就得了,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。你們這大半夜的,不如摟著媳婦兒研究點啥,跑到這兒來鬧一肚子氣,犯不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