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宕渠侯讓本官轉達一句話。”
“何話?”
“監察所至,如王親臨!”
亦天航聽到這八個字,轉頭凝視魏城守,只見魏城守眨了眨眼,臉上掛著微笑。
“你是宕渠侯的人?”
“本官曾是侯府的幕僚,有幸教過侯爺幾年書。”
“好,此事本將應了,只是如何名正言順的拿下韓相,還須從長計議。”
“本官替烏陵百姓多謝都尉了。”
“魏大人何必客氣,您今日大張旗鼓的,不就是想讓韓相看到嗎?本將應不應此事,那韓都尉都得提防我了。”
“亦都尉真是心細如髮,老夫這雕蟲小技,獻醜了,呵呵。”
。。。
烏陵城,都尉韓府。
一身著戎裝的城防營將官急衝衝的進了府,穿過庭院徑直到了堂屋,只見堂中幾人端坐,又有一彪形大漢在把玩一柄長斧,那斧通體鎏金,斧刃呈魚尾狀,鑲飾華麗但又不掩鋒芒。
將官上前低聲說道:“大人,城守魏泱攜府衙一眾官員去亦天航大營了,還帶了十幾輛馬車的物資。”
“嗯,本將知道了。”
這堂中大漢便是烏陵城防都尉韓相,約四十出頭年紀,身材魁梧、孔武有力,國字臉、絡腮鬍,只看賣相倒像是位豪氣干雲的猛將,不過為人確實有些兇惡,早些年因私吞軍餉被穆子玉發配到這烏陵來了。
“魏泱真是老糊塗了,亦天航跟本將一樣,同為都尉,去找亦天航對付我,難道他亦天航還敢率軍來捉我不成?也不怕落個造反的罪名!”韓相極為不屑的跟堂中另幾人說道。
這堂中端坐的幾人都是烏陵的富商財主,今日特來“拜訪”韓相。
一胖商人起身恭維道:“韓大人說的是,那魏泱有病亂投醫,之前往治政司彈劾,久無動靜,這來了個亦天航,就跟抓著救命稻草似的,哈哈、哈哈。”
胖商人自顧自地笑,屋內幾個商人跟著笑了幾聲,見韓相臉色不對,便都閉了嘴。
這胖商人見韓相一臉不悅,又盯著他看,這時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,杵在那滿是尷尬。
“王掌櫃,你說誰有病亂投醫?!誰是病?!”韓相陰森地說道。
王姓的胖商人撲通一聲直接跪下了,求饒道:“大人饒命,小人一時失言,還望大人海涵啊~~~”
“今日便饒你一次,若再說錯話,你也知道本將的手段!一萬兩白銀、還有你女兒!少一樣提頭來見!滾!”韓相竟藉機敲詐。
“謝大人~謝大人不殺之恩!小人這就回去籌措。”王姓商人一步一趔趄的出了韓府,明明只是來送份薄禮,聯絡聯絡感情,卻不想就一句話,竟弄丟了半個家業和寶貝閨女。
其餘人等見此情形,也不敢多待了,紛紛起身告辭。
來報訊的城防營將官見沒了外人,上前說道:“大人,您的那個堂弟被亦天航殺了,要不要就此做做文章?”
“哪個堂弟?”韓相不解。
“就是擒王寨那個,說是他家老太公與您祖上是本家兄弟。”
“哦,殺了便殺了,擒王寨都沒計較,本將何必主動招惹亦天航,靜觀其變就好。”韓相將手中長斧放回兵器架上,毫不在乎地說道,只是不知他是不在乎那個八竿子遠的堂弟,還是根本就沒把亦天航放在眼裡。
“大人,可是魏泱去找亦天航了,亦天航早晚會來找大人的,就算亦天航不想與大人為敵,但若是魏泱問亦天航借兵呢?從探子收集的資訊來看,這亦天航可不是什麼善茬,大人還是小心應對為妙。”
“本將以靜制動,看看那魏泱和亦天航能玩出什麼花樣!苟朗,你這些日子要密切監視亦天航和魏泱!”韓相極為自信地說道。
的確,他所作的一切事都有章可循、有法可依,就是欺行霸市、欺男霸女的罪名,這也得有證人,放眼烏陵誰敢出來作證?!
“屬下領命,這便去辦。”名為苟朗的將官回道。
。。。
自亦天航兵馬抵達烏陵,韓相便派人多方打聽亦天航的底細,回報的訊息讓韓相出乎意料,他本以為亦天航也是被髮配到此,沒想到亦天航是穆子玉和宕渠侯眼前的紅人,剛剛還立了功。
那這就有問題了,穆子玉派得力干將來烏陵,到底所為何事,擒王寨?蠻族?還是他這個烏陵城防都尉!
城防營郡兵不同於護蜀軍,稱不上軍隊,只能說是地方郡縣武裝,類似於鄉勇,只不過兵械甲具齊備,比鄉勇更為正規而已。
城防營雖說名義上叫“營”,其實根本達不到一營五千人的編制,一般都是五百郡兵,主將是都尉,負責城池守備及城內治安,而烏陵的城防營在韓相的運作下,竟有三千郡兵。
穆子玉曾嚴令韓相不得私自擴充兵員,一是擔心引起擒王寨的不滿,二是怕韓相給他捅婁子,但是韓相以齊軍軍制、都尉可統兵三千為由,直接知會了西南治政司,讓魏泱出錢在烏陵招兵了,並且還與擒王寨達成了某種協議,擒王寨竟然沒反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