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舍內重歸寂靜,唯餘薰香嫋嫋。
剛才的唇舌交鋒中,顧陽將手放在了任盈盈的頭上,弄亂了她的簪釵,使得她釵橫鬢亂,一時難以收拾。
於是,任盈盈索性取下了頭上的簪釵,任由潑墨長髮垂落肩頭,如瀑般懸於背後。
若說原先的任盈盈還像是個端莊優雅的才女,偶爾露出點屬於魔教聖姑的尊貴。
那此時此刻的任盈盈渾身上下,便散發著一股嫵媚多嬌、不拘俗禮的邪氣,讓人眼前一亮。
“盈盈秋水,顧盼生輝。一顧傾人城,再顧傾人國,寧不知傾城與傾國。佳人難再得。”顧陽輕聲吟誦,讚歎著任盈盈的容貌。
任盈盈望了顧陽一眼,沒有想到顧陽還有幾分文雅之氣,竟能吟誦出這樣的詩句。
她咬著銀牙,強作冷色道:“你這個登徒子裝什麼文雅,我看你跟田伯光是一路貨色,甚至比田伯光還要大膽。之所以會殺了田伯光,只怕是你看了恆山派的那個小尼姑吧。”
顧陽聞言一愣,想不到對任盈盈對自己的行跡如此瞭解,當即輕笑道:“原來聖姑一直在關注著在下的行跡,在下真是不勝榮幸啊!”
“誰關注你這個登徒子了,我只是想弄清楚你的行蹤,好叫人來殺你罷了。”
說完,任盈盈冷哼一聲,蹙眉道:“這個藍鳳凰真是辦事也太馬虎了,竟然被你假裝中毒的模樣騙了過去,害得我……我一定要好好懲罰她!”
“那不如就讓她跟在我的身邊,我一定幫你好好懲罰他。”顧陽提議道。
任盈盈聞言一怔,眼中閃過一絲氣惱,冷笑道:“你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,就怕你無福消受。”
顧陽笑道:“盈盈,你這是在關心我嗎?”
“叫什麼盈盈,我跟你沒那麼親近。”任盈盈秀眉輕揚,輕哼一聲,“我只是怕你死在藍鳳凰的身上,別忘了你還要救我爹爹和欠我一件事。”
“救出岳丈這種大事,我自然放在心上。”顧陽微微一笑,隨即凝眉道,“不過,我先要去華山奪回華山掌門之位,才能再到西湖救出岳丈大人。”
“那你要儘早解決華山上的事情。”任盈盈頓了頓,幽幽道:“現在日月神教內部出了點問題,萬一時候過了,再想救出我父親,那就困難了。”
“明白。”顧陽輕笑一聲,起身走到她身前。
“你要做什麼?”任盈盈身子微微一顫,慌忙後退半步,後腰抵上窗欞。
顧陽笑道:“華山之事,只怕要花上兩三個月的時間,才能風平浪靜下來。我想著多看你幾眼,或許在夢裡還能與你相會。”
任盈盈嗔道:“你別跟我說這些低俗的情話,你以為我會吃你這一套嗎?”
“那就不說了。”顧陽瀟灑一笑,轉身離開了竹舍。
任盈盈輕輕捂住胸口亂跳的芳心,心中暗罵自己真沒出息,竟然會被這樣一個淫賊的情話,說得心跳加速。
過了許久,任盈盈才逐漸冷靜了下來,走出了竹舍。
只見屋外只有綠竹翁一人坐在一把竹椅上,拿著一把嶄新的蔑刀,削著竹子。
以往令她感覺心寧神清的環境,此刻卻顯得有些幽寂悽寥,反而心生煩躁。
“藍鳳凰也走了嗎?”任盈盈問道。
綠竹翁回頭答道:“回聖姑,藍鳳凰是跟顧……顧公子一起走的。”
“一起走的。”任盈盈雙眉微蹙,瞬間明白藍鳳凰跟顧陽本就是一夥的,咬牙低聲道:“好一對姦夫淫婦,哼!”
她扭身回房,坐回琴案前,想要撫琴作樂,紓解心中的不快,卻見到桌案上的那本《笑傲江湖》曲譜,頓時又沒了撫琴的興趣。
“此曲琴簫合奏,獨我一人,又豈能奏的完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