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當山,真武大殿。
趙敏脫下儒雅瀟灑的錦衣,換上了一身英氣十足的黑袍,肩披一襲金絲斗篷,緩緩步入大殿之中,出現在了張三丰的面前。
“參見郡主!”玄冥二老抱拳行禮。
“晚輩汝陽王之女趙敏,見過武當張真人。”趙敏恭敬地朝著張三丰行了一禮,
張三丰見到領導這麼多高手的幕後之人竟然是一位女子,眼中劃過一絲詫異,但臉上沒給她什麼好臉色,只是淡淡冷哼一聲。
趙敏悠然地坐在了一把交椅之上,輕笑道:“張真人,你又何必那麼固執,難道你想看武當血流成河嗎?”
“人生自古誰無死,留取丹心照汗青。”張三丰用詩句表明了自己的志向。
“文丞相的過零丁洋,的確慷慨激昂,視死如歸,當年我大元世祖苦心勸降,終究無法挽回文丞相的心意。”趙敏露出一副痛惜之色,語氣中包含了對文天祥的敬佩之意。
但隨即,她便話鋒一轉,沉聲道:“然而,張真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,文丞相的節操固然高尚,義不仕元,可他的二弟文壁為了拯救一城百姓,主動獻城歸附,最終官至通議大夫,同知廣南道宣尉使司事,照樣治理百姓,造福一方,豈不也是審時度勢的君子。”
說到此處,趙敏圖窮匕見,對著張三丰身後的武當弟子道:“張真人慾效法文丞相,趙敏佩服,但又何苦連累這些無辜的武當弟子,斷絕他們的前程呢?”
張三丰臉色一變,趙敏的話引經據典,可謂是誅心之論。
他能保證自己剛直不屈,但他這些徒孫們就不好說了,而若真有武當弟子心生降意……不,應該說已經有武當弟子投靠朝廷了。
“各位師弟,大家練武多年,無非是想要揚名立萬,富貴榮華,而這些東西,趙敏郡主都可以給你們,何必負隅頑抗,白白犧牲呢?”宋青書跑到了玄冥二老的保護圈中,終於安下心來,當場大肆宣揚投降的好處。
“青書,你這樣做,對得起你爹嗎?”張三丰沉聲說道,話語中充滿了痛惜之情。
宋青書臉上浮現一絲慚愧,但隨即化作了一聲大笑:“師公,我這麼做,正是為了救我爹,為了救你,為了救整個武當派啊!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我爹以及四位師叔被朝廷處刑而死嗎?”
張三丰默而無言。
趙敏笑道:“張真人,你的這位徒孫說的不錯,只要你再次承認,武當派永遠不跟朝廷作對,你的五位徒兒以及數十名徒孫都能保全性命,如何?”
張三丰眼神一凝,心中明白趙敏這話明顯是在以退為進。
只要自己一步後退,那麼之後,便必然是步步後退。
一般的蒙古官員粗獷無知,直來直去,想不到這位趙敏郡主,以女子之身,反而如此工於心計,步步為營。
張三丰深吸一口氣,沉聲道:“可惜,老夫早與人有約,結盟反元,武當派絕不可能投降朝廷。”
說完,他又扭頭望向身後那些臉色動搖的武當弟子,冷冷道:“你們當中若是想要在今日活命的,現在就可以放下手中的劍,但這也意味著你們不再是武當派的弟子。”
此話一出,真武大殿內空氣驟然凝固。
幾名年輕弟子握劍的手微微發顫,劍尖不斷上下搖晃,顯示著握劍者內心的猶豫。
“噹啷——”
一柄長劍墜地。
緊接著是第二柄、第三柄。
轉眼間竟有十餘名弟子棄劍跪伏,額頭緊貼地面不敢與張三丰對視。
“好!識時務者為俊傑。”趙敏撫掌輕笑,“張真人可瞧見了?這便是人心所向。”
張三丰雪白長眉下眸光驟冷,忽然抬掌拍向一名棄劍的弟子:“既然你已不再是武當弟子,那這一身武當功夫,也不必保留了。”
電光火石之間,他便連廢數名弟子的武功。
“快攔住他!”趙敏立刻命令玄冥二老救下這些投降的弟子,只有保住他們,才能讓更多的武當弟子投降。
驀然,話音未落,殿外突然傳來清越劍鳴。
一道紫虹破窗而入,周芷若手持倚天劍凌空翻轉,一道凌厲劍氣直襲趙敏而去。
玄冥二老見狀,立刻催動玄冥神掌,擋下這一道倚天劍氣。
只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,周芷若看著年輕,一身功力竟不遜色那些江湖上的一流高手,配合上神鋒逼人的倚天劍,他們催動的玄冥神掌,竟然無法完全化解這一道倚天劍氣。
“砰!”
劍氣與掌風砰然相撞,劍氣雖被掌風削弱九成,但仍有一成的劍氣穿透掌風,襲向端坐交椅上的趙敏。
趙敏臉色一變,連忙縱身躍起,身上的金絲斗篷被劃破一角,身下的交椅更是化作了碎片。
“芷若,怎麼是你?”張三丰見到周芷若突然出現在武當山,不由大吃了一驚。
此時,殿外再度傳來一陣慘叫聲。
只見張無忌、韋一笑兩人一左一右,打進真武大殿之中,將守在殿外的朝廷人馬盡數擊潰。
玄冥二老見狀,立刻上前阻攔,卻見殿外飛來宏大一掌,紫金掌印如飛來華嶽,橫空出世,無匹之勢沛然莫御。
二人倉促運起玄冥神掌相抗,四掌交擊的瞬間,寒冰真氣竟被紫金掌印中的純陽真氣摧枯拉朽般擊潰。
鶴筆翁虎口迸裂,鹿杖客踉蹌倒退七步,二人嘴角同時口噴鮮血,驚駭望向殿外——
顧陽白袍獵獵踏入殿中,純陽真氣在周身形成肉眼可見的紫金光暈,袖袍翻卷間將殘餘掌風盡數斂去。
這一幕,真好似仙神降世,威風凜凜。
“又是你,顧陽!”趙敏咬牙切齒地看著突然出現的顧陽,腦海中無可避免地想起了那天在綠柳莊中,自己遭受到的難以啟齒的屈辱。
“趙敏郡主好久不見。”顧陽見到趙敏,微微一笑,“當日綠柳莊一會,可是讓在下久久難忘啊!”
此話一出,趙敏宛如冰霜的臉頰上,突然多出了幾絲羞紅,不禁抬手收緊了幾分衣領,遮掩住了無法控制蔓延的紅暈。
這點小動作放在其他人眼中,並沒有引起什麼關注,此時此刻他們的心思都放在驟然變化的局勢之上。
場中只有小昭、周芷若兩名女子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,心中湧現出了幾分猜測。
張三丰解決完剩餘幾名投降的弟子後,大笑道:“顧道友,你來的真是太好了,有你在,我就放心了。”
說完,他臉色一白,腰腹上的傷口再度崩裂,鮮血迅速流失。
“師公!”張無忌連忙上前,將九陽真氣輸入張三丰的體內,止住他身上的鮮血。
“趙敏郡主,你‘先誅少林,再滅武當’,想要將髒水潑到明教身上的計劃已經失敗,現在你還有什麼後招可施?”
趙敏銀牙緊咬,眼中閃過一絲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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