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嵐自然地引出話題。
提到大哥，陳明玉的眼神複雜起來，有懷念，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懟。
“嗯…大哥是家裡的頂樑柱。”
“沒他之前，我們家…很困難。”
“他出去闖，賺了錢，我們日子才好起來。他在外面辛苦，可每次回來，都給我們帶好多東西……”
她的聲音低了下去。
“他走了，家裡的天就塌了一半。”
“大嫂…王淑怡，她開了連鎖美容院，生意很好，但…但大哥走的時候賠了一大筆錢，留下的錢我們坐吃山空，花得也快。”
“後來，就主要靠大嫂接濟了……”
她沒再說下去，端起果汁喝了一口。
掩飾著臉上的不自然。
酒席上，陳明陽顯然喝高了，臉紅得像煮熟的蝦，眼神迷離，說話也開始大舌頭。
他端著酒杯四處敬酒，腳步踉蹌。
江辰無聲地靠近，在他又一次差點撞到服務員時，伸手扶了他一把。
“陳先生，借一步？”
江辰的聲音很輕，幾乎貼著陳明陽的耳朵。
陳明陽醉眼朦朧地看了他一眼，嘿嘿傻笑。
“警…警官？喝…喝一杯？”
“聊聊你大哥。”
江辰扶著他胳膊的手微微用力，帶著他往旁邊無人的休息區走。
林嵐立刻跟過去，看似隨意地擋在了通往熱鬧主桌的方向。
休息區的沙發柔軟。
陳明陽癱坐進去，打了個酒嗝。
“大哥？”
他舌頭打結。
“好…好人啊！可惜…命不好！車…車禍…砰！”
他做了個爆炸的手勢，臉上帶著一種古怪的、近乎麻木的笑意。
“聽說賠了很多錢？”
江辰坐在他對面，身體微微前傾。
目光銳利地鎖住陳明陽的臉，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。
陳明陽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，隨即更大聲地笑起來。
“錢？沒錯，很多錢都花了。”
“錢是好東西！哈哈！大嫂…大嫂有錢！開美容院…連鎖的！漂亮！嘿嘿…”
他語無倫次。
“那場車禍，”
江辰的聲音壓得更低，帶著一種催眠般的穿透力。
“真的只是意外嗎？”
陳明陽醉醺醺的笑容瞬間凍結在臉上。
他渾濁的眼睛猛的睜大，瞳孔在酒精的作用下收縮了一下。
閃過一絲清晰的、無法掩飾的驚懼。
身體猛地向後一縮，緊緊靠在沙發背上，嘴巴張了張，卻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幾秒鐘後，他眼神躲閃開江辰的注視，嘴裡含糊不清地嘟囔著。
“…意外…當然是意外…警察都說了是意外…”
他抓起桌上不知誰喝剩的半杯酒，仰頭灌了下去。
江辰沒有再追問。
他看著陳明陽這幅樣子，心裡那根懷疑的弦繃到了最緊。
三年前那場車禍，那筆鉅額保險金。
這家人諱莫如深的態度，像一張巨大的蛛網，將眼前的碎屍案緊緊纏繞。
江辰站起身，對林嵐使了個眼色。
陳明宇的死，絕對有問題。
隨後，江辰跟林嵐從王主任那裡拿到了保險公司的地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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