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雪沒有否認，只是發出一聲短促而怪異的冷笑，像是預設。
“水銀溫度計。”
江辰繼續。
“你打碎了它，將碎片和水銀小心地佈置在它們會踏足的那個籠子底部。”
“你預想的是，沈曼會進入那個死亡位置。”
“是！”
楊雪猛地挺直身體，眼中是破釜沉舟的決絕。
“沒錯，我算好時間！”
“哪能成想，陳薇那個蠢貨頂替了上去！”
楊雪的聲音因激動而尖利。
“為什麼？！為什麼那個該死的籠子！”
”為什麼宋哲那個渣滓待的籠子會沒事？！為什麼死了陳薇？！這不公平！這不公平！”
她歇斯底里地喊叫著，用被銬住的手瘋狂地捶打著冰冷的桌面，發出沉悶的“咚咚”聲。
長久壓抑的怨恨、計劃功虧一簣的憤怒。
再次失去“復仇”目標的絕望，在這一刻徹底爆發。
“那籠子……”
林嵐沉聲問。
“你事先知道區別嗎？”
楊雪捶打的動作頓住，喘著粗氣，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和更深的怨毒。
“我……我怎麼會知道？！那兩個破鐵籠子，不都一樣嗎？誰知道那個天殺的道具師偷工減料，一個焊死了底，一個沒焊！”
“這破劇組！這該死的意外！”
楊雪再次陷入癲狂。
“都是命！都是命！連老天爺都幫這些渣滓！”
江辰不再說話，靜靜地看著眼前徹底崩潰的女人。
看著她被巨大的、扭曲的恨意和不甘吞噬。
慘白的燈光下，他帽簷的陰影更深了，遮住了所有表情，只有那蒼白的下頜線條。
林嵐示意旁邊的警員上前控制住情緒失控的楊雪。
案子破了，水銀、凝膠、被剪斷的銅絲、混亂的線路、站錯的位置。
過敏的女主、臨時頂替的死者……
所有離奇詭異的碎片，都在楊雪扭曲的復仇火焰中被熔鑄成一條完整的、通往毀滅的鏈條
當你長久凝視深淵，深淵也在凝視你，當你將自己囚禁於牢籠，那牢籠最終便成了你本身——弗里德里希·尼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