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辰沒有看白板，他的桌面上攤開著兩起案件厚厚的卷宗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，壓抑的感覺在房間裡瀰漫。
警員們或低聲討論，或疲憊地靠在椅背上。
沒有人去打擾江辰。
突然。
江辰站了起來。
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。
手指死死地按在卷宗其中一頁上。
那是蘇晴和王玲娜，手機通訊記錄的詳細列印頁。
他點在兩個記錄上，幾乎相同的時間位置。
蘇晴遇害前約一個半小時，王玲娜遇害前約四十分鐘，她們都接到了一個電話！
一個之前被忽略的、因為通話時間極短，只有十幾秒。
被初步判斷為騷擾或推銷電話的號碼。
“定位！查這個號碼！最後一次通話訊號的基站定位！”
技術警員被這突如其來的指令驚得一跳。
隨即反應過來，立刻撲到電腦前。
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，螢幕上資料流瘋狂滾動。
幾秒鐘後，結果跳出！
“查到了！”
技術警員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。
“訊號源最後一次出現的位置，覆蓋範圍是…是…”
技術警員頓了一下，看向林嵐和江辰，眼中充滿了震驚。
“是城北老機床廠家屬院片區！這個基站主要覆蓋那個區域！”
“城北……老機床廠家屬院？”
林嵐重複著這個地名，大腦飛速運轉，尋找關聯點。
江辰已經站了起來。
他動作有些僵硬。
繞過會議桌，徑直走向那塊剛剛被清空了大半線索的白板。
江辰拿起一支黑色的記號筆，筆尖懸停在蘇晴和王玲娜的名字中間。
在白板中間，重重地寫下了兩個大字：
田林。
辦公室裡的空氣彷彿再次凝固。
所有人都驚愕的看著那兩個突兀的名字。
“檔案室的田林？”
林嵐立刻反應過來。
民政局檔案管理員的名單在她腦中閃過。
“她負責整理歸檔！”
“蘇晴和王玲娜的離婚檔案……都經過她的手！”
江辰沒有回答。
他丟下筆，死死釘在白板那兩個名字上。
又緩緩移向旁邊貼著、從王玲娜兒子塗鴉中提取出的那個“紅色人影”特徵圖。
檔案室管理員也同樣有著這樣的衣服。
模糊的頭部，孩子當時視角混亂。
所有的碎片，被那一個關鍵的通話記錄基站定位。
指向一個被完美隱藏在流程後臺、從未進入過核心調查視野的人！
“是她……”
江辰的聲音堅定。
“接觸檔案……知道她們離婚……憎恨……”
“兩個死者的共同點....出軌..對婚姻不忠。”
“立刻！去她家！城北機床廠家屬院！”
林嵐聽到江辰這番話，沒有絲毫的猶豫，立馬下令。
目標直指城北老舊的機床廠家屬院。
田林的家位於一棟紅磚筒子樓的三樓。
門鎖著，林嵐果斷示意破門。
沉重的撞擊聲後，門被撞開。
房間很小，一室一廳，收拾得異常整潔，甚至到了刻板的地步。
傢俱簡單，每一樣東西都擺放得一絲不苟。
江辰的目光快速掃過客廳。
他的視線在茶几上一個倒扣著的相框上停頓了一瞬，隨即移開。
最終，他的腳步停在了狹小客廳通往陽臺的門邊。
那裡放著一個半人高的、深藍色的塑膠收納箱。
箱子很舊，邊緣磨損。
與過於整潔的環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。
江辰沒有絲毫猶豫，徑直走過去，掀開了箱蓋。
箱子裡沒有雜物。
只有兩樣東西。
左邊，整齊地疊放著方方正正的、米紅色的民政局工裝制服。
那刺眼的紅色，與王玲娜兒子塗鴉中覆蓋人形顏色，瞬間重合！
右邊，靜靜地躺著兩件東西：一件是黑色短裙，款式成熟。
另一件是淺粉色百褶裙，它們被小心地疊放在一起。
像某種詭異的收藏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