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玲娜新租的房子地址！立刻去！”
江辰果斷開口道。
王玲娜租住的是一棟老式居民樓的頂層。
門虛掩著。
推開門，客廳裡一片狼藉，抱枕掉在地上。
一個小凳子翻倒了。
在客廳角落，小小的身影蜷縮在沙發和牆壁形成的夾角里。
他大約是個五六歲的男孩，穿著單薄睡衣。
懷裡緊緊抱著一個破舊的玩偶熊，臉色慘白。
身體控制不住地瑟瑟發抖，眼睛裡充滿了極致的恐懼。
空洞地看著闖入的陌生人。
“孩子！”
林嵐的心瞬間揪緊了。
立刻示意隊裡的女警上前安撫。
但男孩的恐懼已經深入骨髓。
任何靠近都讓他劇烈地退縮。
就在林嵐眉頭緊鎖時。
江辰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進來。
他沒有立刻走向孩子，而是在距離男孩幾步遠的地方，緩緩地、安靜地蹲了下來。
他沒有看男孩驚恐的眼睛，視線反而落在他懷中那個髒兮兮的玩偶熊上，停留了幾秒。
然後，他慢慢伸出手，不是伸向男孩，而是伸向自己的衛衣口袋。
江辰掏出的不是糖果，也不是玩具。
而是一支削得很短的鉛筆，和一個小小的素描本。
江辰用那支鉛筆，一筆一劃地畫了起來。
林嵐站在一旁沒有出聲。
相比較一開始的時候，現在的林嵐信任江辰。
江辰畫的線條有些歪扭。
先是畫了一個小小的、蜷縮的人形。
代表沙發角落的孩子。
然後，在房間門口的位置，他畫了一個高大許多、線條僵硬扭曲的人影輪廓。
他畫得很專注，很慢。
男孩的顫抖微弱了一絲。
他恐懼的大眼睛，被鉛筆尖吸引。
江辰沒有抬頭看他，依舊專注地畫著。
他在那個代表“壞人”的輪廓上，特別仔細地、反覆描摹著一個部位。
那個人的上半身，被江辰反反覆覆的塗著。
最終用紅色線條塗滿了。
畫完這刺眼的紅色。
他抬起眼，目光平靜、望向了那個蜷縮在角落裡的孩子。
男孩的目光死死地粘在刺目的紅色人形上。
一隻小手死死地攥緊了懷裡玩偶熊的耳朵。
江辰得到了回應，極其緩慢的伸出手指。
輕輕點在那個紅色的人形輪廓上，然後看向男孩。
男孩的身體又抖了一下。
大眼睛裡的恐懼多了幾分。
他咬著嘴唇，用力地點了點頭。
喉嚨裡發出一聲嗚咽聲。
林嵐看著江辰的畫。
一件…沒有細節、大塊平塗、明晃晃的鮮紅色衣服。
胸前一塊牌子像是工作牌，這是一件工作服。
江辰停下筆，將速寫本輕輕推到孩子面前。
聲音放得極低。
“那天晚上…除了媽媽，你看到的…是不是這個顏色？”
孩子大大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，用力點在了那一片紅色上。
淚水終於滾落下來。
“紅色…制服？”
林嵐湊近看著那幅畫。
她猛地抬頭，和江辰的目光撞在一起。
“民政。”
江辰的聲音很輕，卻像重錘落地。
“紅色制服…”
專案組的氣氛瞬間被點燃。
目標明確指向市民政局。
孩子被警察帶回了警局之中。
林嵐跟江辰去到了民政局。
民政局大樓裡，秩序井然。
穿著統一米紅色工裝制服的職員們，各自忙碌著。
溫和的笑容掛在臉上。
與刑警隊嚴肅氣氛格格不入。
局長辦公室裡，負責人面對林嵐的詢問。
臉上多了一絲不安。
“兩位死者？”
“蘇晴？王玲娜？”
局長翻看著內部系統記錄，眉頭漸漸鎖緊。
手指在滑鼠上無意識地敲擊著。
“一週前和十天前……。”
“查到了！真巧了！”
局長似乎有些驚訝。
“給她們倆辦理離婚手續的……是同一個人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