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五年前，三月十日，急診收治一名叫陳華的急性心梗患者。」
「當夜值班的主治醫生張建（已故）判斷需緊急溶栓，但在溶栓藥物準備過程中，由於當晚值班護士（報告中列出了三個名字：王莉、張敏、劉芳）交接班出現疏漏，導致藥物劑量核對錯誤」
「延誤搶救時間超過二十分鐘，患者最終搶救無效死亡，事後認定，主要責任在於當班護士交接不清、核對不嚴。」
「主治醫生張建負次要監管責任。」
報告末尾，附帶了一小段對醫生張建的處理結果……
給予全院通報批評，停職反省三個月。
張建醫生於停職期間在家中……自殺身亡。
“五年前……三月十日……陳建明……自殺……”
林嵐喃喃念出這幾個關鍵詞。
每一個字都扎進腦海。
她猛地抬頭，看向幾步之外的江辰。
江辰目光落在推拉門內側的金屬把手上。
那裡，有一個極其微小的、被擦拭過的弧形痕跡。
很淡，不仔細看根本無法察覺。
“兇手的父親。”
江辰的聲音異常清晰，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冰冷。
“張建。”
“五年前那場事故的主刀醫生。他承擔了‘次要責任’。”
“然後，用自殺承擔了最終的一切。”
他的目光從報告移向地毯上那具跪伏的屍體。
落在她合十的、沾著血汙的雙手上。
“現在，兇手在替他父親執行遲來的審判。”
“他要當年所有‘有罪’的人，以最卑微的姿態，向他父親懺悔，一個，都不能少。”
江辰頓了頓，聲音低沉下去，帶著一種沉重的穿透力。
“王莉、張敏……報告上第三個名字。”
“劉芳，還有誰？”
“當時參與那晚護理的，恐怕不止報告上這三個名字。”
“名單……就是他的獵殺名單。”
聽到江辰的分析，林嵐只覺得寒意從腳底瞬間竄遍全身。
江辰最初的猜測。
“替死者贖罪”、“與職業相關”、“指向過去的錯誤”。
在這一刻得到了殘酷而完美的印證。
那張染血的報告，就是兇手的宣言！就是他的挑釁。
“立刻！”
林嵐聲音因為激動有些嘶啞。
她猛地轉向老身後的警員，眼神凌厲如電。
“鎖定報告上所有提及的護士！”
“王莉已經遇害，張敏是第二個！重點保護劉芳！”
“還有，給我徹底清查五年前3.18號當晚急診科所有值班醫護人員的名單！”
“一個都不能漏！”
“兇手的目標，就是當年所有參與其中、在他眼裡‘有罪’的人！快！”
整個刑偵隊如同被投入沸水的油鍋，瞬間炸開。
電話鈴聲、指令聲、急促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。
技術科在客廳角落的垃圾桶裡。
找到了一小塊沾著微量石膏粉的揉皺的紙巾。
與王莉案發現的石膏粉成分一致，模糊的鞋印花紋再次出現。
與東湖小區的比對，高度吻合。
“名單！名單就是關鍵！”
林嵐親自帶人撲向市第三醫院檔案室。
時間緊迫，每一分每一秒都意味著下一個受害者可能遭遇不測。
江辰沒有跟去醫院，他留在警局，坐在白板前。
面對著兩張現場照片和那份染血報告的影印件，眼神沉寂得像深潭。
他在推演，在捕捉那個藏匿在名單之後的幽靈下一步可能出現的軌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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