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強哼了一聲，臉上掠過一絲戾氣，但很快壓了下去。
他當然知道“二選一”是條捷徑，也是最快能打擊對手、鞏固自身市場地位的手段之一，但現在這條路被徹底堵死了。
“我知道。”劉強揮了揮手，顯得有些煩躁，但更多的是在急速思考，“硬的不行，那就來軟的。
明的不行，那就來暗的？不，鄭國源不是傻子，小動作瞞不過他。我們必須換思路，不能按照他們劃下的道兒，只在‘合規’的圈子裡慢悠悠地競爭，那樣我們永遠追不上餓了吧。”
辦公室內陷入短暫的沉默，只有空調系統低沉的執行聲。劉強的手指敲擊速度加快了些，顯示著他大腦的高速運轉。
“競爭的本質不會變。”劉強忽然開口，眼中閃過一抹精光，“還是要搶市場，搶使用者，搶效率。只是方法要變。不能直接逼商戶站隊，那我們就讓商戶自己‘心甘情願’地選擇我們。
不能無底線燒錢補貼，那我們就讓補貼燒得‘有價值’、‘有意義’，讓監管部門挑不出毛病，甚至……叫好。”
“曲線競爭？”周放若有所悟。
“對，曲線競爭！”劉強身體前傾，目光灼灼，“我們要找到新的切入點，既要符合監管要求，又要能精準打擊對手痛點，還要能最大化我們京西自身的優勢。
我們的物流倉儲體系、我們的技術中臺、我們的……品牌形象？”他似乎在自言自語，又像是在問周放。
周放的大腦也飛速轉動起來。不能硬來，要軟性滲透；不能撒錢，要精準賦能；還要有話題性，有傳播度……一個個念頭閃過，又被他快速否決。忽然，一個極其大膽，甚至有些荒誕的念頭蹦了出來。
這個念頭讓他自己都愣了一下，但仔細一想，卻又覺得在當前的嚴監管環境下，這或許是一條奇兵之路。
他猛地抬起頭，看向劉強，眼神變得有些奇異，帶著一絲興奮和不確定：“劉總……我有個想法，可能有點……出格，但或許能行。”
“說。”劉強言簡意賅。
“您……您本人，就是京西最大的IP，最大的品牌形象。”
周放字斟句酌，小心地觀察著劉強的表情，“您之前在社交媒體上的熱度一直不低，無論是‘兄弟論’還是親自下一線送貨，都引發過很多討論，雖然褒貶不一，但關注度是實打實的。”
劉強微微挑眉，示意他繼續，臉上看不出喜怒。
“鄭處長要求‘公平競爭，技術創新’，鼓勵‘提升配送效率、最佳化使用者體驗’。
我們如果……如果由您親自下場，不是作秀，而是實打實地，以一名‘京西快遞員’或者‘京西外賣員’的身份，去體驗幾天配送全程呢？”
周放越說越快，思路逐漸清晰，“這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噱頭，能引爆全閘道器注，相當於一次價值數億的免費廣告，而且絕對正面，符合監管鼓勵的‘深入一線’、‘關注體驗’的精神。”
劉強沒有立刻反駁，眼神深處似乎有光芒閃動。
“在這個過程中，”周放趁熱打鐵，“我們可以全方位展示京西的技術優勢——比如我們最佳化後的智慧排程系統如何幫您規劃最合理路線，我們的智慧配送裝置如何提升效率，甚至我們如何透過技術手段保障騎手安全和合理休息時間，完美呼應鄭處長‘保障騎手權益’的要求。您親自送單，也能最直觀地收集使用者反饋，發現流程中的痛點，為我們後續最佳化提供一手資料。
這比我們開一百場釋出會、發一千篇通稿都更有說服力！”
“而且，”周放壓低了聲音，帶著一絲戰略性的考量，“這本身就是對餓了吧和曾慶陽的一種軟性打擊。
您想想，京東集團的老闆都在親自送外賣，體驗基層艱辛，關注使用者體驗和騎手福利。
這傳遞出的訊號是什麼？是京西做實事的決心，是對鄭處長要求的積極響應和表率！反過來，曾慶陽他在幹什麼？
他可能還在琢磨怎麼在合規邊緣調整他的演算法和佣金呢！這輿論高地，我們不就輕易佔了嗎？這比直接補貼搶市場，高明多了，也安全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