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無話,第二天一大早李雲峰就早早的從炕上爬了起來。
雖然就睡了不到三個小時,但李雲峰依然精神抖擻。
沒辦法,李雲峰也想要在炕上多睡一會,但今天是趙建國出殯的日子。
作為隔壁老王,李雲峰多多少少得隨點錢,然後過去摟一頓酒席!
李雲峰走出家門,發現外面的天正陰沉著,似乎馬上就要下雪了,跟老趙家人的臉一個色兒。
按這邊的規矩,出完殯得擺席,請過來幫忙的鄉親們吃頓飯。
當然了,這個酒席也不是白吃的,有錢的隨錢,沒錢的隨點雞蛋,肉菜什麼的。
李雲峰兜裡揣了五毛錢,拎著二斤苞米麵,叫上毛驢子、二楞子、石頭、鐵蛋兒、鐵柱子、虎娃他們,一塊兒往趙建國家那邊走。
哥幾個都懂,兜裡也都揣了五毛錢。
這年頭,五毛錢能買好幾斤糧食,買十斤以上的蔬菜,隨這份禮,不算薄了。
到了趙家靈棚外頭搭的棚子,裡面擺了幾張桌子。
來幫忙的鄉親坐得零零散散,也沒人說話,畢竟這是喪事,不是喜事。
也沒有熱鬧的氛圍,李雲峰等人隨了禮,隨便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。
等到去給趙建國抬棺材下葬的人回來之後,酒席就開始了。
李雲峰拿眼一掃,酒席就幾碟鹹菜疙瘩,黑乎乎的,一盆白菜燉土豆,拿筷子扒拉半天才能看見一星半點肉沫子,湯水倒是給得足。
主食是窩窩頭,管夠,個頭不小,看著就剌嗓子。
“他孃的,老趙家摳搜的。”
二楞子拿筷子捅著盆裡的土豆,小聲罵了句。
“吃吧,誰家死人還能擺肉席?”
毛驢子懟了他一句,抓起個窩窩頭就啃。
李雲峰沒吭聲,端起碗喝了口沒啥味兒的菜湯。
先喝兩口湯,一會回家在吃吧,正好人家毛驢子等人幫忙。
自己還欠著人家一頓酒呢!
不大一會,李雲峰就看到淑華和淑芬也來了,倆人沒進棚子,就站在外頭,臉上也沒啥表情。
淑華眼睛有點紅,像是剛剛哭過的樣子。
也是,就算是淑華在不得意趙建國,倆人結婚了這麼長時間,多少也有點感情了。
別說是人了,就算養一條狗,一隻貓這麼長時間突然去世也捨不得啊!
李雲峰忍不住嘆了一口氣,拿著窩窩頭就開始吃了起來。
還吃沒幾口呢,就聽見靈棚那邊趙劉氏的嗓門又高又尖地傳了過來。
“吃吃吃!就知道吃!我兒子還沒涼透呢,你們倒吃得下去!”
老太太從靈棚裡躥出來,披頭散髮,眼睛紅腫,指著棚子裡吃飯的人就開罵。
桌上的人都停了筷子,沒人搭腔。
人死了,犯不著跟個沒了兒子的老孃們一般見識。
趙劉氏罵了一圈,眼神就釘在了棚子外頭的淑華身上。她幾步衝過去,手指頭快要戳到淑華臉上。
“你個喪門星!還有臉站這兒!不是你,我兒子能死這麼快?!”
“剋夫的敗家玩意兒!俺們老趙家倒了血黴,花了五塊錢買你進門!”
“滾!你給我滾!往後俺們老趙家的門檻,你甭想再邁進一步!聽著沒!”
老太太唾沫星子噴了淑華一臉,嗓門高得半個村子都能聽見。
淑華臉白一陣紅一陣,氣的身子直哆嗦,嘴唇抖個不停,硬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旁邊的淑芬氣不過,想往上錢和趙劉氏理論,卻被淑華死死拽住。
“媽!你胡說啥呢!”
趙老四從邊上跑過來,想拽住他媽,他可是還惦記著這個如花似玉的嫂子呢。
現在要是讓自己老媽把嫂子給罵跑了,自己上哪去娶這麼好看的嫂子啊?
“滾犢子!”
趙劉氏一把甩開兒子。
“今兒我非得罵死這喪門星!留著她,指不定下一個剋死誰!”
一聽到這話,棚子裡吃飯的人這下徹底坐不住了。
你™啥意思?
在這冷嘲熱諷誰呢?
是,我們是都稀罕你這兒媳婦,但我們也沒有付出行動不是?
你這指桑罵槐的,是不讓我們消停的吃席了?
本來這席就是喪事,還弄這麼一出,誰吃得下去?
“走了走了,這叫啥事兒。”
“就是,人家男人剛沒,夠可憐了,還挨這份罵。”
“老趙家忒不是東西了。”
三三兩兩的鄉親放下筷子,站起來就往外走。
李雲峰心中此時也是憋了一肚子氣。
畢竟淑華是自己的女人,這老太太指著淑華的鼻子一頓罵。
和罵自己有什麼區別?但自己和淑華的關係又見不得光,只能生悶氣。
不過,自己明著不能和他們作對,但是暗地裡面可就說不準了。
老太太這邊剛要繼續罵,李雲峰把啃了一半的窩窩頭“啪”一聲扔桌上,跟著就站了起來。
“驢哥,哥幾個,撤吧,這飯沒法吃了,我啊,買了不少驢肉,羊肉。”
“一會啊,咱們尋摸點白蘿蔔,回家讓娜塔莎幫咱們燉羊肉蘿蔔湯。”
“這死冷寒天的,咱們喝點羊肉湯,吃點驢肉餡的餃子,喝著西鳳酒,不比在這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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