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只機械地、僵硬地執行楚王明確下達的指令，對於指令之外的一切，哪怕是顯而易見的漏洞或稍縱即逝的戰機，也視而不見，充耳不聞，唯恐因為一時多嘴或多事便惹上殺身之禍。
楚國這臺龐大的機器，在楚王嚴苛的高壓統治下，看似重新恢復了運轉，實則內部早已不堪承受，處在了崩潰的邊緣。
但已經處在瘋狂邊緣、被猜忌和權力慾徹底吞噬的楚王，並未意識到這一點。
他依舊沉浸在“撥亂反正”、清除一切潛在威脅的狂熱之中，冷酷地揮舞著屠刀，鎮壓著所有他認為可能動搖他王位的因素。
……
……
另一邊，樊城，燕王大營。
與楚國死氣沉沉、人人自危的氛圍截然不同，燕王大營中士氣高昂，生機勃勃。
隨著楊凡一系列仁政措施的推廣和嚴格執行，新佔領區的後方越發穩定。
雖然楚國朝廷嚴控民間刀具、封鎖不利訊息，導致“殺官來投”的事件有所減少，但楚國底層百姓對燕軍的牴觸情緒已明顯減弱，甚至隱隱有期盼之意。
民心向背的微妙變化，在楊凡看來，正是繼續發動進攻、徹底解決楚國問題的最佳時機。
恰在此時，張老狗和王楚仁風塵僕僕地趕了回來，與他們同行的，還有那支被他們成功“拐”來的上千名精銳鐵騎兵。
楊凡親自在中軍大帳接見了二人。
“二位辛苦了！”楊凡笑容真誠，親自扶起行禮的兩人，“這些年你們深潛於危境之地，此行更是深入虎穴，攪動風雲，助我大破楚國內政，居功至偉！”
他對兩人在楚國的一系列操作——挑動世子之爭、借郭天麟之手攪亂朝局、最終成功策反帶走鐵騎兵……表示了極大的讚賞。
隨即，楊凡宣佈了對二人的豐厚賞賜。
張老狗封伯爵，王楚仁封三品中書令，同時賜予大量金銀田宅。
兩人激動得熱淚盈眶，連連叩謝。
待兩人謝恩起身，楊凡的目光落在了他們身後那名如同鐵塔般矗立的壯漢身上。
此人身材魁梧，面容剛毅，眼神中卻帶著深深的滄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侷促。
他正是這支鐵騎兵的統領王莽。
感受到楊凡的目光落下，王莽一個激靈，撲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地，額頭撞擊地面發出沉悶的響聲。
“屬下王莽，參見世子……不，燕王殿下！”
他的聲音帶著巨大的痛苦和羞愧，“屬下……屬下當初貪生怕死，背叛燕王，背叛燕雲衛，投降楚賊，自知罪孽深重，萬死難贖！今日重回故土，末將願以死謝罪！只求……只求殿下開恩，允屬下臨死前再去燕王陵前和昔日兄弟墳前……磕幾個頭，告一聲罪！”
王莽說到最後，已是虎目含淚，聲音哽咽。
當年燕雲衛在燕王帶領下幾乎全體戰死沙場，他為了保全被楚王挾持的家人和部下選擇了投降，從此便活在無盡的自責與噩夢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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