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氏出了東院後,便走到老夫人的另一側,攙扶起了婆母。
老夫人知道她向來進退有度,也知她方才未免搶了程氏風頭而不發一語。於是拍了拍容氏的手道:“你的眼光我沒有異議,若是回去之後沒有什麼稱你心意的衣裙、首飾。你只管來我這兒要。”
容氏心中動容,應聲道:“媳婦知道,多謝母親。”
而後容氏又朝蘇螢招了招手,道:“快向祖母道謝。”
只見老夫人停下腳步,笑看著蘇螢上前,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禮。
老夫人笑盈盈地受了蘇螢的禮,雙眼充滿著慈愛,說道:“婉儀的字是我教的,她年年抄經,年年都送去菩提寺,只有今年被選上了。上回同你說,讓你與婉儀一起上女先生的課,看來我說得沒錯,有你作伴,婉儀確實精進不少。”
老夫人的話點到為止,蘇螢心裡卻聽得明白。
自從姨母讓她好好抄經,她便知曉自己必定榜上有名。因為在雁蕩山時,她時常頑皮捉弄外祖,將自己的字和文章混在他門生的功課之中,有一次竟然被外祖評成了甲等。
來到杜府這幾日,她自問已大致摸清老夫人和程氏的脾性。只要不喧賓奪主,避了她們的忌諱,她們自不會主動為難。既然姨母希冀她能在經文抄寫上脫穎而出,她自然不能只顧著自己。
其實婉儀的字寫得很好,只是閨閣少女多臨摹小楷,故而想要脫穎而出甚為艱難,這也是為何她另闢蹊徑以魏碑抄經之故。然而對婉儀而言,她只會寫簪花小楷,那麼只能改掉她慣有的毛病,再添上一些閨閣體中不曾有的風骨,才能被人一眼便瞧出與眾不同。
當然,這也得婉儀聰慧才行,巧婦難為無米之炊,她自然不敢以功臣自居。只低頭道:“螢兒只是陪著婉儀妹妹,其他的都是婉儀妹妹自己聰慧。”
老夫人心中滿意,呵呵笑道:“好孩子,你們都是好孩子。隨你姨母挑衣裳去,缺什麼只管問祖母要。”
今日在書院還算一切順利,只是午膳之後,同年們不知不覺便將興致轉移到了菩提寺的獻經禮上。杜衡因不願家中兩位妹妹被諸多探尋,於是藉故提早離席。
回到府中,換了常服,正要去給祖母與母親請安,便聽清泉回稟,此時,母親、二嬸,以及婉儀、蘇螢,都在祖母處。
思忖片刻,無論如何,既已歸府,總要先行請安。於是,他整了整衣襟,徑直往祖母正院行去。
誰知剛入正院,便聽到婉儀的笑語:“螢兒姐姐這一身,讓人一眼便歡喜。不若我也挑一套相仿的,旁人一看,便知咱們是一家姊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