鄧瑾娘是正月十二到的杜府,因趕著上京,人竟比信還早到了一日。原本容氏早已安排兄妹三人於上元節出遊賞燈,可因瑾孃的臨時抵達,隨行的人員便做了一番調整。
杜衡作為兄長,帶著婉儀和蘇螢,再配上隨行的丫鬟小廝便差不離了。可如今多了一個瑾娘,光靠杜衡一人,自然不夠穩妥,於是容氏特地加派了頂替杜順前院管事之位的李茂。
李茂雖說剛升為管事沒多久,但這些年一直負責出外採買事務,容氏對他信得過。
除了多了一名管事,蘇螢也被指派了桃溪隨行,而沒有貼身丫鬟的瑾娘,則由杜衡的丫鬟春暖陪著一同前去。
出發前,幾人先去老夫人處請安。
上回的獻經,是莊嚴肅穆的佛事,而今次燈會,才是守孝三年後,第一次真正的出遊。老夫人不願攔下少年人的興致,只叮囑了幾句“莫要貪玩忘了時辰”,“注意人多”,便不再多留他們片刻。
隨後,一行人又去了程氏屋裡。
......
自打知道容氏安排兄妹幾人於上元節出門賞燈,程氏就恨得不行。
原本身邊沒人聽她抱怨,好不容易瑾娘來了,她便實在沒忍住:“她自己是個沒兒沒女的,自是不用擔心你們姊妹幾個的安全。年年燈會,年年都有誰家小姐、孩童丟失的慘事,也不知她到底安的什麼心?”
瑾娘本就對容氏掌家有些疑惑,聽得姨母毫不遮掩地表達對容氏的嫌惡,心中大致有了一些定論。
程氏是她的姨母,也是杜衡的母親,她自是與程氏一起,遂道:“姨母為何不勸勸?我看二嬸也不是那不講理之人,利害關係說與她聽,說不定就不去了。”
“你以為我沒攔著?”
程氏嘆了口氣,往四周瞧了瞧,似不想讓人聽見。
之後才氣餒道:“那日才踏出門去尋容氏,你衡表兄便找來了。他說,燈會出遊是他的主意,婉儀今年便要及笄,說不定明年就要嫁做他人婦了,若是再不帶妹妹出去走走看看,便再尋不到這等好日子了。”
瑾娘一聽,心便柔得像水似的,表兄真是太寵婉儀妹妹了。昨日若不是表兄臨危不亂,就憑姨母那驚慌之樣,只怕她無事也變得有事。如此愛護家人,又能獨當一面的男子,真是萬里挑一。
她不由地替杜衡說話:“姨母,衡表兄處事穩妥,有他在,您自是不用憂心。再說了,還有我陪著婉儀妹妹呢!”
誰知,程氏卻道:“若衡哥兒只是帶著你和婉儀,我倒也不至如此顧慮。只是,”
程氏欲言又止,顯然在猶豫接下來的話該不該同瑾娘說。
鄧瑾娘來了這兩日,多少看出了些端倪,姨母似是被人綁住了手腳一般,等閒不愛出東院。
雖然她不曉得姨母發生了何事,但是無論是對是錯,她作為外甥女,自然是和姨母一起的。就像是蘇螢,因著親緣,必定也是和二嬸容氏是一道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