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還不都怪你，非要給小姑娘整這死出，你自找的，她再不吃飯可就要出問題了啊！”蕭元啟提醒道，“咱們還指著秦昭昭幫咱們搞機械，你趕緊去說點好話吧！”
楊桓趁機把還熱著的飯菜遞到宋北手上，分外贊同蕭元啟的話，
宋北長嘆口氣，感覺這兩天自己頭髮都快掉完了，他端著飯菜到禁閉室門口，讓倆看守計程車兵離開，這才開啟門進去。
秦昭昭抱著胳膊安靜地坐在火堆旁，手裡拿著機械書目不轉睛地看，聽到宋北進來連眼皮都沒動下。
“秦昭昭，我有個想法你想不想聽？”宋北隨手把飯放在桌上，拉了條凳子坐到秦昭昭對面，拿起火鉗子挑弄火盆裡的炭。
她不理他，保持著看書的姿勢，長睫毛低垂在眼下投出大片的陰影來，額頭上的血已經擦乾淨了，額頭光潔如新毫無傷口，長髮沒像這個年代的女孩紮了兩條辮子，而是扎著高高的馬尾，頭骨形狀完美得像是雕塑作品。
宋北往後倒靠在椅子背上，兩手垂在椅子邊上，翹起二郎腿來，“要不要我教你怎麼打過我？”
秦昭昭耳部肌肉微微動了下，眼睫毛微微顫抖。
宋北知道她上鉤了，再接再厲道，“這兩天我反反覆覆地想了想，是我把你逼得太急了。你應該受過多年的良好教育，社會環境穩定，所以你的閱歷並不深，還保持著天真純粹；但是某一天社會突然動盪了，你不得不學殺人，經歷了幾個月或者半年以上的生死存亡，所以你的戒備心很強，你怕人傷害你，我說得沒錯吧？”
秦昭昭輕哼，目光寒涼地越過火盆注視他，這人真是神了，猜得八九不離十。
見她有了反應宋北換條腿繼續翹著，“這世上的人都會經歷很多事，我們打了半個世紀的仗，死了父母，丟了妻兒，殘了身體，哪一個受的傷害不比你深，可那又怎麼樣呢？這個國家還是在蒸蒸日上，農業、工業、科技、教育……都在發展，如果這個時代的每個人都像你這樣龜縮著怕受傷，那你我的時代也不會出現了。”
“你跟我說這些幹嘛？”秦昭昭合上書，“和我又有什麼關係？”
宋北打了響指，“你說對了，你怎麼樣和這裡的人又有什麼關係？他們在創造自己的未來，誰有那時間來暗害你，偏偏你自己要做出這種小偷小摸的樣子來，沒得讓人看不起。”
秦昭昭忍不住反駁他，“這叫風聲鶴唳草木皆兵，什麼小偷小摸，你會不會形容？”
“我的錯。”宋北笑出聲來，“吃飯嗎？有肉。”
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，秦昭昭擰巴的心被他掰得直直的，這兩天她不吃飯也不光是跟他過不去，更是跟自己過不去，她明白這個時代沒有那麼多暗害，可是她就是過不了心裡的那道坎。
一閉眼睛就是末世的血腥，一睜眼又是安靜的北大荒。
這大概是戰後應急障礙，但和抗戰軍人不同的是，她的戰爭只是為了活命，而不是為了保衛自己的國家，她沒有這個時代軍人的信念，更沒有他們的遺憾，所以她的心格外擰巴。
接過他遞過來的飯盒，裡面是土豆燉牛肉，雖然量很少，但也讓秦昭昭吃得滿意。
“好了，心理建設的時間結束，咱們來談談開墾的事情吧。”宋北迫不及待地轉回正題上去，“柵條犁試驗了兩天，堵塞是比較嚴重，你說的鏡面犁要趕緊把圖紙畫出來了。”
秦昭昭吃了口飯，垂著眸子點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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