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是偽造的!”他嘶吼道,“是有人……是有人仿照我……我弟弟的筆跡,偽造了這封信!”
沈清辭聞言,卻笑了。
她看著他,那眼神,充滿了憐憫與嘲諷,彷彿在看一個跳樑小醜。
“哦?侯爺如何就這般篤定,是有人偽造呢?”
“你不過是霍雲湛的兄長,又不是他本人,你又如何能知道,他私底下,就一定沒有寫過這樣的信呢?”
“本王妃嫁給霍雲湛,在霍家也待了接近一年的時間,怎麼不知,你們兄弟二人,關係竟好到了……此等地步?”
霍雲湛被沈清辭這番話堵得啞口無言,一張臉憋成了豬肝色,卻是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!
他承認,就是承認自己是霍雲湛,坐實了之前的所有欺君之罪!
他不承認,便沒有立場,去斷定那封信的真假!
無論怎麼選,都是死路一條!
就在他進退維谷,狼狽不堪之際,一直冷眼旁觀的柳文淵,終於站了出來。
“王妃此言差矣。”他聲音沉穩,卻暗藏機鋒,“徵西將軍霍雲湛,早已為國捐軀,屍骨都已下葬。一個死人,是無法再開口為自己辯解的。如今,王妃想如何說,如何冤枉他,自然……都可以。”
“冤枉?”沈清辭聞言,卻是笑了。
她緩緩收起手中的信件,目光冰冷地看向柳文淵:“丞相大人這話,說得可真是輕巧。”
“前有‘南竹’死裡逃生,當眾指認;後有這些親筆書信,人證物證俱在!怎麼到了丞相大人的口中,就成了本王妃的無端冤枉了?”
她的聲音陡然拔高,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諷刺與質問:
“丞相大人您,在毫無確鑿證據的情況下,僅憑一些捕風捉影的所謂罪狀,便可聯合百官,將當朝攝政王軟禁於宮中,日夜不休地輪番審問!”
“怎麼輪到了我這裡,手握著人證物證,卻反倒連質問一句已死之人的資格,都沒有了?”
“難不成,”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駭人的寒芒,“本王妃,竟要掘開霍雲湛的墳,將他的屍骨從棺材裡刨出來,親自審問一番,才能算是……證據確鑿嗎?!”
“你敢!”霍雲湛再也按捺不住,臉色瞬間變得慘白,失聲怒吼,“荒唐!簡直荒唐至極!”
他死死地盯著沈清辭,眼中充滿了怨毒與不敢置信:“沈清辭!你……你雖然如今已是攝政王妃,可你也曾是霍雲湛的妻子!你不是說,你與他感情甚篤,甚至願為他殉情嗎?!”
“如今他屍骨未寒,你竟要為了攀附權貴,為了討好你現在這個殘廢夫君,就要如此栽贓嫁禍於他?就要將他這個曾經的丈夫,狠狠地踩進泥裡嗎?!”
“他已經為國捐軀,戰死沙場了!你還想……讓他怎麼樣?!”
“呵……”
沈清辭聽著他這番顛倒黑白的無恥之言,只覺得一陣反胃。
她緩緩抬起眼,那雙清亮的鳳眸中,再無半分往日的溫情,只剩下刻骨的冰寒與決絕。
“沒錯。”她一字一頓,聲音不大,卻擲地有聲,“我曾是霍雲湛的妻子,也……曾真心愛過他。”
“但,”她的聲音陡然轉厲,充滿了不容置喙的恨意,“只要他與我沈家滿門的血海深仇有關,那他,便是我的……不共戴天之敵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