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嗖……啪……
很快,牛有鐵就看到大慶屁股蛋子上被抽出了幾道鮮紅的印子,並且迅速微微的凸起來。
就忍不住倒吸口涼氣,他知道媳婦打倆娃時狠毒,沒想到會這麼毒。
這種打法,連他這個見慣了血腥場面的半吊子獵手都不敢,她是怎麼下的去手的。
趙菊蘭也意識到屁股紅了,就停止了打,但還是不解氣,一想到這傢伙好端端把人家麥秸垛燒掉,惹出這麼大的事端,就感覺不要這個兒子也罷。
“大慶,你說,你為啥要燒人家麥秸垛?”
但大慶仍是不說,越哭越傷心,一直吼他媽把他打死,他不活了云云。
這麼小個人,沒想志氣還這麼高。
“你既然害怕我打,幹啥要燒人家麥秸垛?你爪子癢的很,不知道去樹上蹭蹭?”
牛有鐵走上前,弱弱地拉了媳婦一把,試著說道:“大慶有可能是想報復那家人吧。”
微微一頓,又放低聲道:“那天你被他們冤枉,哭的稀里嘩啦的,大慶雖小,但他也看在眼裡了,可能就是不懂事,放火燒了吧,他要是知道後果會這麼嚴重,也不會闖那麼大的禍,再說,在這周圍的碾場上不也有麥秸垛麼,為啥都好好的。”
牛有鐵說完,大慶哭的更大聲了。
趙菊蘭便不敢再問,想到什麼,突然眼淚花子就收不住地流了下來。
“你不聽話,叫你不聽話!”
嚷著嚷著,火棍還是恨恨地抽了下去,雨點般落到了原來的紅印上。
牛有鐵終於看不下去了,就伸手去拉了一把,沒想趙菊蘭反手又狠狠往他身上捶了幾下。
牛有鐵也沒閃,嘿嘿地笑了笑,說:“不疼麼!”
然後趙菊蘭撂下火棍,咬牙切齒,直接擰向了耳朵,才聽到了吱哇聲。
大腦中的腌臢事由此便全部被覆蓋完,趙菊蘭才安靜了下來。
看著那紅腫的屁股蛋子,她又心疼又難過,趕緊給大慶把褲子穿好,把窯門開啟走了出去。
站在窯外的煙筒旁,就開始暗自飲泣。
這時老爺子,老太都回到東窯,靜悄悄的,沒一個再敢出聲。
喊趙菊蘭打娃的時候都恨恨的,恨她不能一頓把大慶收拾乖,但聽到大慶那殺豬般的慘叫聲,就都心疼無比。
趙菊蘭走出窯後,牛有鐵便關心地走上前撫摸著大慶腦袋,輕輕把他抱在懷裡,想開口安慰兩句,卻欲言又止。
但不一會功夫,大慶就把他推開了,然後爬在炕沿上發呆。
牛有鐵便沒再管,知道他可能在反思,畢竟都打成那樣了,這記性,別說是腦子,連心裡都長進去了。
他走出了窯,去安慰他媳婦。
廚窯內,大慶在炕沿上爬了一會,心裡越想越生氣,這一刻,他恨死了所有人。
他更恨他媽,他覺得他媽從來就沒真心愛他,她只愛他弟,她生氣打人的時候都只打他,連他弟一根手指都不碰。
既然都到這個份上了,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。
他委屈的想到了死,就想著,只要他死了,他媽就會後悔,就會意識到她不愛他是多麼的錯。
除了他媽,家裡所有人都會後悔,他們可能還會哭。
他就是想讓他們後悔......
“可是我怎麼死?”大慶又開始尋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