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是啥時候的事情?”
“都過去了十幾年快二十年了吧,袁寶民都下了多年了,就是可惜了你秀英娘娘,她是個好人,幹活爬爬跪跪的,從來沒有說不把生產隊裡的不敬事,就是遇到了個壞種人。
“自從這事發生以後,你鐵蛋達就一個人拉扯著四個娃,那時候情況落憐的,想都不敢想。”
“人就這樣歿了?”牛有鐵不解地問。
“賠了麼,人咋能就這樣歿了!”老爺子道:“當時隊裡處理的結果是,集體勞動欠積極,身亡屬於意外,由隊裡給做了一副簡易棺材先把人埋了,但這事還一直沒個最終定論,部分社員不服,最終弄的上頭都來人了,又重新做了定論,說你秀英娘娘無嚴重過錯,袁寶民單純批評人是錯,事後又沒積極做思想安撫工作,然後就給你娘娘昭雪了,還準給了120元的生活照護補助費,這事才算徹底揭過去了。”
說完,老爺子將已經處理好的褐馬雞拿到案板上去剁,知道要燉,就按照以往開始剁塊。
很大一隻,在他眼中,這麼一隻頂得上兩隻老母雞了。
片刻後,大門突然響了一聲。
“誰又來了?”老爺子隨口問了一句。
到現在他也無所謂了,誰愛來不來,反正他又沒偷他們一根麥秸絲絲,問心無愧,就只是不小心踩亂了而已。
“達,您甭管,我去看。”牛有鐵說道。
剛拾腿出門,就看到一張有些熟悉的臉,心想沒那麼巧吧!又覺得這很正常,不算巧合。
還在猶豫時,就聽到身後媳婦的咒罵聲,媳婦大老遠就在罵對方滾了。
與此同時,老爺子也從廚窯內走出來,看到來人後,直接怒道:“你來我屋裡幹啥?”
對方說:“我聽人說你兒子偷了人麥秸,我家碾場上的兩個大麥秸垛也遭偷了。”
“你聽誰說的?你甭掂你這嘴胡說,侮辱了我娃的清白,我跟你沒完!”牛永祿怒巴巴往前撲了好幾步。
趙菊蘭趕忙拉住老爺子,低聲道:“達,咱甭跟他一般見識。”
愣了片刻,牛有鐵才確認對方正是剛剛談論的袁寶民,他已經將近六十歲了,背部彎駝,那雙像青蛙一樣凸起的大銅鈴眼還是一點也沒變,怎麼看怎麼令人不適。
“走走走,趕緊走吧!”牛有鐵甩甩手嚷道,一臉嫌棄。
對方又把剛剛的話說了一遍,牛有鐵感覺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,但為了應付,還是兇巴巴地說了一句,“證據呢?你把證據拿出來,我賠你十個麥秸垛。”
話剛說完,老爺子就抓了長矛從廚窯跑了出來。
“你老驢日下的,你掂你這爛嘴,胡說啥哩,我把你一槍戳死哩!”
趙菊蘭趕緊阻攔,老爺子又蹦又跳,氣勢洶洶,見勢頭不對,袁寶民就罵罵咧咧地走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