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屋裡的誰,他把我麥秸垛弄塌了,不信你就去看!”牛鐵蛋仍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態勢。
對方無情的,一時半會都讓老爺子有點掛不住面子。
平日裡,老爺子一直把牛鐵蛋看做和他一樣的老實人,因為在麻油村,他就經常被人視為老實人——幹活踏實勤懇,不會鑽空子也不會耍小聰明。
對方一直不說緣由,一口咬定是他家人乾的,老爺子就很不耐煩,就對他一點好印象都沒了。
他好歹說個理由,他也都能接受。
他又不是那種幹了壞事死不認賬的人,即便在人面前死不認賬,但暗地裡不管幹什麼都會幫助,或透過其他方式來彌補自己的過錯。
老爺子嚴肅道:“咱好好說話能行不?到底咋啦?有話你就直說。”
牛鐵蛋斜過腦袋看到廚窯門口,牛有鐵正往大門口看著,就立刻嚷道:“我把你驢日下的,你都當達的人了,你咋還這麼不知羞恥,你昨晚上是不是把我麥秸偷了?偷了多少?你拿出來,你不拿出來,今兒這事就甭安寧。”
牛有鐵笑了笑,動身往門外走去。
“你幹啥,你試來一下......你甭跟我裝糊塗。”牛鐵蛋抬手指牛有鐵,但態度突然鬆軟了一些。
見情勢不對,老爺子趕緊轉過身走上前去把兒子擋在身後,怕他意氣用事,畢竟這事本來就是自己的不對。
這時,老太邊嚷“啥事”,一邊好奇地走出了東窯,見大慶和二慶害怕,就把倆小子攬到懷中,與此同時,趙菊蘭也急急忙忙跟了上去。
“達,你放心,我不惹事。”牛有鐵說一句,繼續走到牛鐵蛋跟前。
“你幹啥?”牛鐵蛋害怕了,本能向後退了兩步,他知道年輕人容易意氣用事,他一老頭,真要打起來的話,又有啥能耐。
快步來到大門口,牛有鐵站定沉吟一下說道:“我是踩了你家麥秸垛,但沒偷。”
這一刻,他也是本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態度,畢竟他今晚還要去抓野雞,不可能因這麼一件小事讓全村人都知道了。
對方口口聲聲說偷了麥秸,其實也是因為生氣誇大了。
緊跟著,老爺子就立刻配合道:“你幹啥去了,好端端的你踩你鐵蛋達家麥秸垛幹啥?”
大聲地嚷了幾句,就立刻折回到廚窯,從口袋裡抓了一隻小點的母野雞拿了過去。
拍著牛鐵蛋的肩膀,熱情地道:“行啦,這野雞你拿回家去弄的吃了吧,回頭我再說說我有鐵。”
對方不好意思要,推辭了一下,牛永祿一把抓住他胳膊,硬給塞到手裡。
“別這樣,拿著吧!”
牛永祿語言禿,說不了多少好聽的話,雖然吐字少,但發音很重,說話的同時目光灼灼地盯著牛鐵蛋,氣勢不可違抗。
牛鐵蛋再稍微拒絕了一下,就拿下了野雞。
表面上過不去,就說:“行了,我本來也沒打算找你事,我只是看到我麥秸垛,給人踩的不像樣,生氣的很,不過就是一點麥秸絲絲麼。”
“就是就是。”
牛鐵蛋拎著野雞走的時候,牛永祿還跟著送了一段路,給捲了一支菸,半摟到對方肩膀上好得不得了一樣。
遠遠,看到雪地上的腳印,牛有鐵就知道對方為什麼直接找上門來了,但也沒辦法,昨天下了一場雪,反而還變成了壞事。
再說他也不可能專門拿把掃帚,一路走一路掃著回來啊。
趙菊蘭也很無奈,走過來一臉憂愁地說道:“我就知道肯定會有人找上門的,昨晚是我踩的,可是我也是沒辦法,腳動都不敢動。”
“我知道,不用擔心,就只是踩亂了麥秸垛,又不是偷了,咱害怕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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