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曾聽他父親說,他爺爺以前在外地一個醫館當刀客的時候,偷學到了一些治病救人的土偏方,後來他奶也耳濡目染學到了一些,就這樣,他奶在十里八鄉村民眼中就像個俗世奇人一般,憑藉著土方子救活了一些在外人眼中沒法救活的病人。
只是如今他奶老了,就再沒人敢相信了,他奶眼睛霧的連人都認不清,想治病救人,鬼才相信,因此久而久之人們都忘了她。
這麼的一想,牛有鐵就決定一試,畢竟人命關天。
他三嫂也贊同一試,“現在就只能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,總比眼睜睜看著娃死去好,大人心裡也痛快些。”
“還能怎樣,嫂子,你在這,我過去看看情況再說。”牛有鐵說,一邊穿過稀稀落落的人群,徑直走到鍾素梅跟前。
此時她像是被什麼絆倒了,然後身子就背靠著一堆雪坐著。
她面容姣好,是個善良手巧的女人,這一幕讓他想到他媳婦趙菊蘭當年的愛子心切。
她可憐的蛋蛋娃此時已經面無血色,嘴唇鐵青,呼吸像是從腹下發出來的一樣短而急,兩條腿及胳膊都在不停地抖動,像是隨時要斷氣一樣。
勸攔她的幾位嬸嬸孃娘們,此時都已經放棄,站在旁邊守著,大概是為了防止大人做傻事吧,她們顯然早已經把好話說盡了,但對方一句也沒聽進去,所以就都不說話,像是在拖延時間,等著她懷裡的孩子嚥氣,儘管如此,她們也是束手無策,只能眼睜睜看著。
牛有鐵簡單掃視幾眼,就十分篤定是急性肺炎,“章章”看的也沒錯,急性肺炎發展極快,一旦得上就只能等死了,至少在目前這種條件下是沒辦法救治。
“娃他媽,我讓我奶來給娃瞧瞧病,她或許有辦法。”牛有鐵語氣堅定地道。
說完,鍾素梅立馬抬頭看著牛有鐵,呆滯的目光中瞬間多了幾絲清明。
“嬸奶?嬸奶她,她有辦法嗎?”鍾素梅一臉可憐的樣,聲音沙啞地問。
牛有鐵本想說試試,但這一刻他實在說不出口,就只好應付著說:“嬸奶應該有辦法。”
對方一聽,呼啦一下站了起來,像武神附體一般有力。
“那咱趕緊走。”
“嗯,娃先不去,怕凍嚴重了,就把娃放家裡,我回去把我奶拉來就好。”
這種事,連他自己都不敢保證能不能好,帶娃去,萬一死在家裡多忌諱,對方救子心切,哪能想到那方面去。
這時旁邊的幾個婦女又都走上前去好心勸說起來,她們心裡都很清楚,直接把娃帶去別人家不好。
好在勸說後,鍾素梅聽話了,她趕緊抱著她的蛋蛋娃回窯去了。
然後她們幾個女的,就趕緊回地院拉架子車,她們都知道牛有鐵的奶奶年事已高,腿腳不便。
弄好架子車後,鍾素梅的婆婆黃巧英就回窯去抱了兩床鋪蓋,鋪在架子車裡,她怕把老太凍涼了。
儘管她不相信早已老態龍鍾的賀明芳,不相信她的乖孫子能起死回生,但好歹心裡有個盼念,比什麼都好。
“就試試吧,說不定能救下!唉!”黃巧英聲音沉沉地安慰自己一句。
拉架子車出門時,不知怎的,牛有鐵就看到她兩股眼淚齊刷刷地流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