廚窯裡,趙菊蘭正忙著糊窗子,聽到牛有鐵的叫聲,她立刻停下,往窗外張望。
老太太從這聲音中聽出了喜訊,笑眯眯催促趙菊蘭,“快去看,還愣著幹啥?你男人回來啦,他肯定是撞上啥好事了。”
“哦。”
趙菊蘭半信半疑,趕緊下炕穿上鞋大步流星跑了出去,心說他出去才屁大一會。
這時大慶和二慶已經衝到大門口,倆小子爭著開啟了門。
“大慶,你看這是啥?”
牛有鐵挑著野雞故意在大慶和二慶頭頂晃來晃去。
大慶好奇地一跳一跳,想伸手抓下來,一邊驚奇地問:“這是啥呀?”
“野雞。”二慶隨口道。
趙菊蘭走了過來,看到牛有鐵長矛上挑了一串串野物,她又驚又喜,又感到不可思議。
“你這是在哪打的?還打到這麼多?兩隻野雞,一公一母,都挺大個頭的,另外一個是啥呀?”
說著,她湊近去瞅了瞅,“看起來好像是黃鼠狼,嗯,是黃鼠狼,嗐,你這楞種,黃鼠狼尾巴可值錢了。”
牛有鐵笑著道:“是黃鼠狼,在前天打狼的澗畔下打的。”
趙菊蘭很快想起來,“原來那天你拿著竹竿跑去下套子了,還順便打了狼?”
“邏輯正確。”牛有鐵得意一下。
“還邏輯正確。”趙菊蘭瞪他一眼,本想誇他一句,但還是嚴肅了起來,“你說你以前咋就套不住呢?我看你也下過不少套子呀。”
她雖然很懷疑自己的男人,但這一刻心裡還是很高興。
“你兩口子站門口嘰嘰喳喳說啥呢,打到啥了,快拿來給奶看看。”賀明芳站在廚窯門口叫道。
“走吧,先回窯再說。”牛有鐵趕緊挑著跑了過去。
剛往老太面前一伸,忽的,一隻野雞又撲稜了下翅膀。
“啊呀!還沒打死呀!”
老太給驚得猛張了下嘴巴,連沒牙的牙床都露了出來。
“奶,已經快死了。”牛有鐵笑著道,同時從長矛上取下來,撂到地上。
趙菊蘭立刻走過去說:“趁著還沒死透,咱趕快拿去北劍路賣了吧,活的還能賣個好價錢,死了就不一定了。”
“北劍路?”
牛有鐵隱約想了起來,前世八十年代的中期,那裡連著出了好幾個萬元戶。
“是啊,順便去把周厚銀的貸款利息給抹掉,不然過年他還得來一趟,我不喜歡他總是往咱家跑,給人看到還以為咱家還不起了一樣。”
就這樣,兩隻野雞,一隻黃鼠狼,都還沒放一會,大慶和二慶倆小子都還沒看過癮,趙菊蘭就帶著牛有鐵往北劍路走去了。
因為老爺子去磨面了,所以大慶二慶都不願意在家待,老太腿腳不便又不能跟著去,又怕野物闖進來,趙菊蘭便把她和黑球鎖在窯裡,走時連大門也鎖上了。
事實上,以往農忙時節忙不過來時,趙菊蘭也是這麼幹的,往往一關就是一整天,直到幹完農活才放出來,雖然殘忍了點,但也沒辦法,光倆兒子也夠她折騰了,就這樣久而久之,老太也習慣了。
“奶,您就待一會,我們賣完就回來,會很快的。”走時,趙菊蘭習慣性叮囑道。
“知道知道,你放心的去,記得把秤看準,帳要算好,那些山貨販子一個個精的很。”老太從窗縫裡擺擺手,叮囑道。
“知道了,奶。”
“奶,回來時我給您帶一瓶黃桃罐頭。”
“帶啥帶,亂花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