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把你一撅頭挖死......”
罵的話要多兇有多兇,都是家裡的男人罵的,感覺下一刻就要遭一頓暴打。
父子倆驚得齊齊呆住。
片刻後,那聲音便止住,牛有鐵趕緊衝到洞口,麻利地掏完就轉移了陣地。
趙菊蘭也是慌得一批,揹著滿滿一袋跑都跑不動,跌跤滑步,支稜到下一個大碾場上時,直接摔了個跟頭。
“啊呀!”
牛有鐵聞聲跑上前把她攙了起來,同時忍不住數落道:“看跌倒了沒?還逞能,還一直不讓我背。”
好在媳婦穿的棉衣棉褲厚實,摔倒也沒啥大礙,就只是嚇得不輕,可能是嚇得不輕吧,她尖叫了一聲,倒是把牛有鐵嚇的心都懸到嗓子眼了。
看媳婦袋子裡滿滿的了,繼續揹著走也不方便,就把父親和她的合裝在一起,沉沉的,至少有五六十斤重,然後在附近找了個偏僻的澗畔,藏了起來。
為防止被其他野物叼走,老爺子還專門用麻繩將袋子綁到了樹杆上。
隨後父子們幾個又繼續上路,他們裝備齊全,袋子也拿的多。
往前走,一路都有不少野雞洞,父子們幾個抓的忙忙碌碌的,誰都顧不上喊誰了。
趙菊蘭也是波瀾不驚,好半天連一句“啊呀”聲都沒有。
一開始,他們都還在擔心會不會像剛剛的一幕,惹出大動靜,導致地院下的村民咒罵。
但漸漸,隨著抓的野雞越來越多,就沒人在乎了。
牛有鐵感覺袋子快滿時,就找到媳婦和老爺子,把野雞合裝在一起,藏好接著又繼續抓,抓完又轉移陣地。
終於,快到把地莊的麥秸垛掃蕩完時,突然身後傳來了咒罵聲。
對方用手電筒不停地照著,嘴裡不饒人地咒罵著。
牛有鐵趕緊喊媳婦和老爺子關掉了手電筒,然後父子仨就一直摸黑往青蟒嶺方向走。
“達,到底是誰在吼咱?”趙菊蘭好奇問。
“牛鐵娃。”牛永祿冷冷道。
“哦。”趙菊蘭不敢再吭聲,她知道這家人也不省事,就因為自己男人名字裡多了個“鐵”字,跟他重上了,然後他就耿耿於懷,說老爺子是故意的云云。
在這年代,晚輩起名的時候,如果跟父輩名字裡的字有一個相像的,或發音相同的都會被視作挑釁和不敬。
但老爺子是個犟牛,自己四個兒子,牛有金,牛有銀,牛有銅,外加一個牛有鐵,剛好把所有值錢的鐵器湊齊了,這年代鐵也很值錢的,寓意一輩子不缺錢。
就沒管“牛鐵娃”,儘管牛鐵娃高牛有鐵一輩,但已經是隔了好幾層親了,就覺得無所謂。
而且,對方還有個弟弟叫牛鐵蛋,可以說,牛有鐵一名,就直接把人家兄弟倆全得罪了一遍。
正因為如此,兩家人就一直鬧的不怎麼愉快。
“別管他,咱抓咱的野雞,又沒偷他家的糧。”老爺子狀若無意道。
說著,就又開啟了手電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