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病能花啥錢,不花錢的。”
“不看,不看,我就是去了也不看。”
“好好,不看不看,您乖乖坐著就行。”
隨後,老太便又安下了心,牛永祿又不聲不響地拉著牛車往前走,剛剛的一幕令他小小的感動了一把。
沒想到自己的母親,最終還得是這逆子來哄。
看著牛車漸漸走遠,牛有鐵和趙菊蘭兩口子面面相覷了三秒,然後不由地相視一笑,總算是了卻了一件大事。
“走吧,還趕時間呢。”牛有鐵順嘴催了一句。
說完推著腳踏車向前滑行了兩步,然後大長腿一抬,熟練地在空中劃一個完美的弧線,跨過車座,腳穩穩地蹬到了車蹬上。
儘管幾十年沒碰過腳踏車了,但這一刻肌肉記憶還是這麼深刻。
“快上來吧。”
“嗯。”
趙菊蘭手扶座位,借力輕輕一跳,就坐了上去,然後她雙腿並齊向左側垂下,倆手往牛有鐵腰上一摟,就坐穩了身子。
“奶這人可真是,越活越像個三歲小孩,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要人哄。”
“這樣也挺好,活的太清醒反而不好。”
“說的也是,想簡單點人就輕鬆,就操的心少,也就能活的長壽,對吧?”
“對,你才說對了。”牛有鐵故意加重了一下語氣。
趙菊蘭不容分道:“我還能說錯?誰家像咱,兩個小搗蛋鬼不聽話,老太犟牛一個,還外搭一個讓人不省心的男人……”
“哪裡又讓你不省心啦?”牛有鐵竊笑道。
“哼……”
趙菊蘭較真地努了努嘴,一咬牙,突然感覺手有點癢,就隨心所欲地放進牛有鐵的衣洞裡,熟練地逮了些細肉狠狠擰了一下。
“啊……你,你幹啥!車子要倒啦!”
說時遲那時快,呼啦一下,車子就真的倒了。
遠遠,大慶和二慶看到後激動地跳了起來,同時嘴裡嚷嚷道:
“我達翻車啦!”
“我達和我媽翻車啦!”
倆人嘻嘻哈哈,你一句我一句說個不停。
牛永祿忍不住回頭一看,不由得咧嘴想笑,卻又感覺不消氣,就狠狠瞪了一眼,嘴裡嘟囔一句,“這兩口子是猴變的!”
然後回頭繼續趕路。
後面,牛有鐵和趙菊蘭兩口子趕緊扶車起來,一副狼狽樣。
趙菊蘭撩了撩頭髮,一臉慶幸地說:“還好還好,車子倒雪堆裡了,不然摔壞了咋跟大嫂交代,看她不把你吃了才怪。”
“把我吃了?叫你別亂動,你偏不聽,還怪我。”牛有鐵哭笑不得,這跟頭摔得有水平,自己連自己都惹笑了。
“不怪你怪誰!”趙菊蘭同樣也是哭笑不得,但腳踏車沒事,一切就都是小事。
“怪我怪我!從現在起咱一句話不說,可以不?”
牛有鐵嚴肅起來,剛重生回來,騎腳踏車他還不太順手,而且穿著臃腫的棉襖還載著人,而這人又坐的歪歪扭扭隨心所欲。
“這路坑坑窪窪不好走,我就好好騎,咱趕緊去街上辦正事。”
“我跟你說啥啦?我才不想跟你這憨頭貨說話。”不知怎的,這一刻她就是想跟他鬥兩句。
完了後她故意努起嘴,不吭聲,也不去抱牛有鐵。
太陽已經出來,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。
車子超過牛車,緩緩駛出大十字路口時,趙菊蘭突然覺得有些吃虧,她咬了咬嘴唇,偷看了看牛有鐵一眼,又一把抱了上去,然後把臉貼到他的棉襖襟上,閉上了眼睛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