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人群中有人笑著說了一句,“散了散了!”
然後,跑來圍觀的人便陸陸續續地散了。
回到房間,牛有鐵檢查大慶腿上無恙,便訓斥道:“你這傢伙,你幸好是磕到腿了,磕到臉上看你咋辦?毀容了,長大以後娶媳婦都困難。”
大慶被嚇得不再吱聲,低垂著頭。
這時,趙菊蘭突然聽到走廊上有人小聲地說晚上十點鐘的時候,大堂要放電視。
於是激動地道:“你聽到沒有,晚上哪裡要放電視。”
“放電視就叫他放嘛!這有啥奇怪的。”牛有鐵一臉淡然地道。
“咦,你咋看起來一點都沒興趣呢?”趙菊蘭好奇地看著她男人。
“我又不喜歡看電視,感啥興趣呀!”牛有鐵開口辯駁道。
“那好,好.......吧!”
“走,大慶,二慶,你倆誰跟我去洗個澡!舒服的很!”牛有鐵對著倆兒子說道。
“洗澡?洗澡是幹啥的呀?”大慶好奇問。
事實上這個詞,對他來說,聽都沒聽說過,當然,趙菊蘭也沒聽說過,猛然間,聽了之後,竟還莫名的感到肉麻。
沒想,城裡人把“洗澡”說的就像吃家常便飯一樣隨意。
看著媳婦和倆兒子都一臉茫然的樣子,牛有鐵便笑著解釋道:“洗澡其實就是洗身上的垢痂!直接用水衝的那種。”
“呃,那就是洗身上嘛!”
“就是洗身上。”牛有鐵笑著道。
事實上,在他老家,洗身上其實就是簡單的用溼毛巾擦拭身子,並不會直接用水沖洗,當然,老家也沒有那麼多水拿來給他奢侈地浪費呀。
一番簡單的收拾後,牛有鐵便帶著媳婦和倆兒子往公共澡堂走去。
澡堂基本上設有兩類,一類是分男女的澡堂,一類則是夫妻共用澡堂。
鑑於兒大避母的習俗,牛有鐵便只好引著兒子去了男公共澡堂洗澡,他媳婦則去了女公共澡堂。
一番洗漱,牛有鐵率先換好衣服走出來,站在澡堂外等了他媳婦一陣子,見媳婦沒動靜,便引著兒子回房間了,回到房間,令他震驚的是,媳婦居然早早的回來了,就很好奇。
“你,你這麼快就洗好了啊!”
趙菊蘭一臉的不好意思,小聲說道:“我,我進去看到那麼多人都光著,我,我就——”
“你就出來了啊?所以......你就沒洗啊!”牛有鐵哭笑不得,又十分無語。
“沒有,我就是不好意思!那麼多人看著,我這臉都沒地方擱。”趙菊蘭說,臉瞬間又紅了。
“好啦,走,我帶你去那邊洗吧。”牛有鐵起身準備走。
趙菊蘭不耐煩地道:“算了吧,不洗了,洗澡能幹啥?”
她有些懷疑洗澡的本質了,事實上,她活了幾十年,都沒有那樣洗過一次澡,可不也是活過來了嘛!
“這是免費的享受啊!你……又不是要收費!你怕啥呀?”
說著,牛有鐵硬拽著他媳婦胳膊去了夫妻澡堂子。
“這裡還算隱蔽一些,剛剛我都不敢進去!”趙菊蘭怯生生地道:“我就想不通,為啥不隔一下,所有人都擠在一起洗,身子全被人看光了都。”
“好啦好啦,快洗吧,你只是還沒習慣,習慣了就好啦!”牛有鐵催道。
剛剛他洗了一遍,現在又被迫重洗一遍,不過跟媳婦一起洗,他也是破天荒頭一回,至少這輩子是頭一回,還有點小小的激動。
很快,這兩口子就像泥鰍一樣站在花灑下了。
一開始,趙菊蘭還臉紅的不行,一直到牛有鐵大膽地行使他丈夫的主權時,漸漸的,趙菊蘭便放的開了。
就這樣,一番狂風驟雨般的洗漱之後,趙菊蘭感到渾身一輕,感慨地道:“城裡人可真會享受啊!”
與此同時,又感慨地道:“就為了洗這麼一次澡,不知道浪費了多少水,有這麼多水,都夠咱家吃喝半個多月了,城裡人簡直是造孽啊!”
“這不一樣的嘛!”牛有鐵哭笑不得地道。
沒想媳婦的思想被桎梏的這麼嚴重。
他本想給媳婦深入地解釋一下,想了想,還是罷了。
晚上十點鐘的時候,趙菊蘭就掐著點,引著倆兒子下到大堂去看電視。
牛有鐵卻是早早就上床睡了,他對看電視一點興趣都沒有,這麼冷的天,又這麼晚了,還跑去看電視,真是活受罪啊!
好在招待所裡有備好的熱水瓶,因此他抱著睡一點也不覺得冷。
就只是隔壁的呼嚕聲太大,吵得他好半天都沒睡著,而且,被單上還有一些可疑的汙漬,看著就叫他直犯惡心,因此,他都沒敢光著睡。
當然,他也知道這年代是不太可能會出現那種奇奇怪怪的傳染病,他僅僅只是覺得噁心,也不知道下一位顧客能不能忍受這種情況。
事實上,這年代的招待所環境也是非常差的。
倘若換成前世,估計全都是差評。
就這樣,熬到第二天醒來,心想著去上個廁所,可結果,硬是在廁所門口排隊排了20分鐘。
沒想到,這小小的筒子樓裡,居然住了這麼多人。
更可氣的是,廁所奇缺。
二慶想尿個尿,結果等不及,跑下樓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嗞了。
“趕緊回吧。”牛有鐵收拾完行囊,催喊道:“還是咱鄉下住著舒服。”
“鄉下哪有城裡這麼好,你怕是在說反話吧?”趙菊蘭笑著道。
“不是反話,咱鄉下不就是衛生差嗎?你等我回去了,把咱家好好一改造,環境一點都不比城裡差。”牛有鐵信誓旦旦道。
“得了吧你,要回趕緊走,我可不想你再花一晚冤枉錢,就睡了一晚,能跟人要三塊五,我從來都沒見過這種事!”
就這樣,匆匆忙忙下了樓,在集市上買了些小吃簡單解決了早飯,便驅車前往車站去了。
找到回去的班車後,牛有鐵便跟在後面,一直等到大車走,他才啟動油門,緊跟著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