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萬仙兵成陣，超脫至尊為將！
這樣的氣勢，讓風成道、洪五、穆羅，都暗中握了握拳，不敢輕舉妄動。
鐵棠踏前一步，龍鎮掃了一眼，緊隨其後，全身緊繃，卻不是防備皇天，而是防備身側之人。
不料鐵棠卻是拱了拱手，笑呵呵道：“鐵某冒味前來，安敢請仙帝出迎？”
見狀。
皇天眉頭一挑，不知這唱的是哪一齣大戲。
他與鐵棠是敵非友，仙庭與人間的矛盾更是無可調和，眼前這個局面，他做夢都不曾想過。
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，既然鐵棠沒有率先發難，皇天也想看看對方意欲何為。
“二位，我仙庭廟小，怕是容不得兩尊大佛，但有所求，不妨明言。”
鐵棠連連擺手：“仙帝這是說得何等話，鐵某自出世以來，久聞仙闕之名，九重天上的逍遙仙境更是令人嚮往。
此番前來，不過欲廣遊一番，以增淺薄見聞。”
龍鎮冷眼旁觀，不發一語。
皇天皺眉，一時搞不清鐵棠的真實意圖。
身側的紫薇天君踏前一步，拱手說道：“聖尊說笑了，你執掌當世正統，神通廣大，念動之間便可暢遊三界六道。
我仙朝不過三五方圓，九重天更是蒼穹一蜉蝣，渺若微蟻，不值得聖尊親自造訪。”
“呵呵，仙帝以為如何？”鐵棠只是笑盈盈地看著皇天，沒有看過紫薇天君一眼。
皇天剎時感到棘手無比。
他本意也是藉著紫薇天君的話語，探探對方虛實，沒想到鐵棠根本不搭理。
“對方登門造訪，我堂堂仙庭之主，若是連這點小要求都不敢答應，傳出去都是惹人笑話。
左右不過是遊覽一番，我有大軍壓陣，諒他們也耍不出什麼花樣。”
眨眼之間，皇天便做出決定。
他先是假意斥退紫薇天君，說些恭迎龍尊、聖尊之類的場面話，隨後才讓開身位，帶著幾人遨遊九重天仙庭。
得了許可，鐵棠也不客氣，腳下不快不慢，肆意在一重天遊蕩。
龍鎮摸不透他的想法，只能亦步亦趨。
仙庭與人間分隔，並非簡單的勢力劃分，而是的確有很大區別。
就如地府充斥陰死之氣，不適合凡間生靈存活，仙庭也有獨特的‘仙韻’、‘氣息’，以及……朦朦朧朧的天道感應。
在這裡，能夠更清晰、準確地察覺到天道意志。
鐵棠來過一重天。
此地與人間，有一重天地形成的屏障阻礙，沒有仙神秘境的實力，無論是下凡還是登仙，都難以做到。
當年他還弱小之際，便曾經打破仙凡屏障，偷入仙庭。
此時再臨故地，鐵棠心中也有一番感嘆。
他對皇天、龍鎮所說的話語，至少有部分是真實的。
這浩大仙庭……鐵棠的確不曾仔仔細細遊覽過，很多地方是何模樣都不知曉。
雲霧激盪，仙鶴振翅。
走到一處仙山之間，鐵棠突然一抬手，讓龍鎮雙眸一緊。
下一息。
身後跟隨的穆羅，化成了一尊三寸小人，坐在了鐵棠肩膀上。
“你沿途仔細感應，若是察覺到風瀾所在，立刻傳音於我。”鐵棠暗中吩咐，穆羅頷首，不語。
兩人如此相近，哪怕穆羅不至超脫，鐵棠也有十分把握，讓他們之間的傳音，不被皇天、龍鎮竊聽。
皇天心中自始至終有股不安湧動。
只是這股不安，找不到真實的緣由，他大概能猜到，九成九與鐵棠有關。
但他實在摸不清鐵棠此行的意圖，只能學著龍鎮，緊緊跟隨，防止任何可能出現的意外。
仙庭風光秀麗，仙山如畫，雲霧點綴，珍獸奇靈肆意在山林、雲間奔走，隨處可見。
不時會有仙人感應到皇天等人前來，也會出山相迎，口稱仙帝。
半個時辰不到，鐵棠已探訪過一重天大部分割槽域，穆羅也在暗中傳音，猜測風瀾極大可能在別處。
皇天也在不停邀請，催促一行人去往二重天。
畢竟仙庭名義上是他的地盤，走馬觀花看一圈就好了，真讓鐵棠摸了個底清，對他也沒有任何好處。
“仙庭果然勝我人間良多，此行不虛，此行不虛。”鐵棠嘴上誇讚著，腳下卻是一滑，避開了攔路的皇天。
“聖尊，此地沒什麼好看的。”皇天緊隨其後，來到了一重天西北處。
西北方極為荒涼，各色異獸都不在此間出沒，就連仙韻都較其他地域少了倍餘。
鐵棠目光一掃，立即便對此處有了大概瞭解。
生活在西北方的‘人’，已經不算是仙。
其中有九成都是雜仙，真正擁有仙神秘境修為之人，寥寥無幾。
皇天在身後尷尬一笑：“此地荒涼，不足觀也。”
下方的諸多雜仙，自是仙庭用了各種手段哄騙上來的凡人，他們最大的作用……便是提供不死物質。
成仙做祖的好事，豈是人人有份？
鐵棠搖了搖頭，並沒有過多幹涉。
下方的眾多雜仙，大部分都是咎由自取，真正可悲之人不足萬一。
倘若讓他們再來一次，或許這些人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。
他正要離去，突然察覺到極西之處，閃過幾縷熟悉氣息。
不等皇天開口，鐵棠身影再度消失。
“鐵棠！”皇天有些怒了，直呼其名。
當眾人趕到之後，發現鐵棠佇立在山間，前方竟然是一處墓冢。
風成道、洪五上前，看到古老的墓碑上，寫著‘獄神’二字。
除此之外，並無生平、年月等其他記載。
“你已經死了麼……”
鐵棠站在這威嚴、浩大的墓冢之前，心中升起了千百思緒。
“獄神壽有盡時，他為天地人間都立了赫赫之功，有人為他在此立墓，朕感其功德，也不曾拆除。”皇天在身後解釋。
“呵~”
鐵棠嗤笑一聲：“你敢拆麼？這仙庭你能做得了幾分主？”
皇天大怒，龍鎮給他使了個眼色，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，不要給鐵棠找到出手機會。
“前輩，我不知你為何在此，但你昔年指點之恩，鐵某不敢忘！”
他右手一翻，三根點燃的竹香出現。
鐵棠走上前，恭恭敬敬拜了幾拜，隨後將竹香插上。
獄神，即是皋陶，也名贏繇。
贏繇自遠古末年誕生，是介於人與人族之間的半人，也是少昊之虛，東夷部落的首領。
回到過去之時，鐵棠曾經親眼見過這位先祖，也曾在弱小之際，在運城縣衙的獄神廟，得到過他的指點。
兩人之間的緣分玄而妙之，又如君子之交，淡泊如水。
關於這些遠古、上古的人族先賢，鐵棠早就有過猜測。
除了極少部分人以外，大部分人都不可能活到現在。
仙神也不過一元之壽，而上古至今……已有近百萬載。
就算是邁入超脫大道之輩，也有人已經老死了，且超脫之路，又豈是那麼好走？
皋陶的實力、資質，鐵棠不清楚，也許可能成為了超脫，也許沒有。
無論如何，一切都已埋入墓中。
除非挖開此墓，否則關於他的過往……都已隨風消逝。
拜過皋陶之後，鐵棠轉身欲走，此行任務沒有著落，他的時間緊迫，也耽擱不得。
就在這時。
龍鎮雙眸唰地變紅，豎瞳顯現，真龍之眼死死盯著前方墓冢。
鐵棠察覺到動靜，立刻轉身。
“嗯？有天地奇物出現？”皇天緊張的不得了，這大墓中出現寶物，理應歸他這位仙庭之主所有。
但是。
眼前這兩位……可沒有一個是好說話的主！
只見皋陶的墓冢破開一個小洞，幽幽氣息從中散發，一縷銀白亮光飄出，須彌間飄至鐵棠身前。
龍鎮沒有出手搶奪，皇天沒看清是何物之前，也不會擅自出手。
鐵棠伸手一擋，將那不明物體攔下，放在手心。
淡淡銀白光芒散去，顯現出此物真容。
“是你留給我的麼？”鐵棠看向了前方墓冢，隱隱察覺到天地人間各地的獄神廟，似乎都散發了一股同樣的氣息。
皋陶得人間眾多香火相助，可能修有某種秘法，得以從上古年間一直存活。
雖然他最終還是死了，但元神、魂魄，卻未必盡散，可能還有些許殘魂，藉助香火之力常駐人間天地。
“是時光碎片！”龍鎮神色凝重。
躺在鐵棠掌心的事物，二寸長短，邊緣極不規則，像是從某件物體上強硬掰斷下來。
晶瑩剔透，入手微涼，折射出五光十色。
“他可能是想告訴你什麼……”龍鎮在一旁猜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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