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過幾天,她還是會照舊那麼做。
她的心是鐵做的,這麼多年只留得住一個蔣之橋。
他們父子五人對她來說,還不如地裡的一根野草。
他強忍著不捨跟心痛,掰開她的手指,低啞沉痛的嗓音緩緩說道:
“演了這麼多年,累了吧?今夜過後,你就不用再跟我這個噁心的人在一起了,孩子也不會成為你的累贅,往後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,不會再有人說你。”
“噁心”二字宛若兩根粗長的針狠狠戳進姜悅的肺腑。
猶記得有一次她跟好友吐槽跟趙餘意上床很噁心,要不是為了要獵物給蔣之橋補身子,她也不會委屈自己做那些噁心的事,還說看到趙餘意就噁心反胃。
原來那次,他全都聽到了……
淚水在她眼眶裡打轉,她搖著頭想否認,唇片被她咬得冒出血珠。
她錯了。
她真的錯了。
“意哥,不是那樣的……不是那樣的……”
趙餘意抬手想幫她止住唇上的血,卻知道她一向抗拒他的親近,被他碰一下都能反感到去洗澡,洗到肌膚髮紅才肯罷休。
還會用很厭惡冰冷的眼神看他。
他實在不想再看到那麼錐心的眼神,收回手,別開視線不再去看她。
清冽的音調下了逐客令:“我還要給孩子煮飯,就不送你了。”
停頓少間,似乎想起什麼,他又道:“時候不早,你可以留宿一夜,明日再讓蔣之橋來接你。”
望著男人決絕的背影,姜悅身形一晃,卻不肯就這麼放棄。
“意哥,別趕我走……我什麼都能幹,求你別趕我走……”
她搶過趙餘意手中的黍米,邊煮飯邊說:“我會煮飯,會幹活……是我對不起你跟孩子,你要怎麼懲罰我都行,只求你給我一個彌補你們的機會。”
趙餘意見她動作利索地洗米煮飯,眉宇稍稍擰起。
但很快就明白了,眉眼間透著一絲自諷。
岳父在世時,是鎮上有名的大夫,姜家並不缺養女兒的銀錢,姜悅自小被嬌養著長大,十指不沾陽春水。
如今卻能利索淘米煮飯,怕是給蔣之橋煮飯練出來的吧。
察覺到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,姜悅抽空抬眼看他。
卻只看到他離去的背影,心口發悶。
也不知道他到底答沒答應讓她留下來。
黍米摻著白米的粥煮好後,她把退燒藥磨成粉混在給露露的那碗粥裡。
端出去時,就聽到屋內父子的對話:
二兒說:“爹,我不要娘了,我只要大哥跟小妹不要死……”
三兒跟著開口:“爹,為什麼娘不要溪溪?是溪溪不乖嗎?沒有娘,溪溪是不是就是野孩子了……溪溪不想娘走,也不想娘不高興,更不想大哥跟小妹死……”
趙餘意揉了揉二兒跟三兒的腦袋,望向大兒子,問他:“你也不要娘嗎?”
趙遠山糾結地揪著兩根小眉毛,他比弟弟年長几歲,懂得更多。
他知道孃的心不在他們這個家,也不在意他們幾個孩子。
可適才娘抱他的時候好溫暖,暖得他不想離開。
印象裡,娘從未抱過他們。
孃的身上也好香,他很喜歡很喜歡……
可娘只喜歡錶舅,不喜歡他們。
他強壓著即將湧出來的眼淚,“山兒不想要娘不開心。”
門口的姜悅聽懂了,他想要娘,但更想要娘開心。
眼淚順著眼角滑落,炙熱的溫度灼燒著她的五臟六腑。
她姜悅壞事做盡,何德何能能擁有這麼多個懂事可愛的孩子?
就在她準備踏入門檻時,趙餘意的聲音再次傳來:
“爹沒用,留不住你們娘,等你們娘離開,你們跟著爹過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