擋在陳陽等人前方的正是一面由砂岩構成的牆壁,上面還有些暗綠色的苔蘚,散發著陰冷氣息。
陳陽皺起眉頭,顯然這石壁是墓牆或者墓道的一側,而長了苔蘚,就證明過去彭澤大水將這座陵寢淹沒之時,有水倒灌了進去。若是墓中有大量泥沙,或者沉積了千年汙水,便會為此行平白增添許多難度與變數。
分山掘子甲對付著面前的砂岩石牆,似乎很是興奮,搖頭擺尾,一對爪子挖在上頭冒出了數點火星。
這東西見山就鑽,尤其喜歡挖那些陰氣深重的土石,這麼興奮的模樣,看來這座地宮沉積的穢物必然不少。
火把在地下容易熄滅,眾人便只帶了兩盞油燈照明,充滿期待的神情在昏暗燈光下顯得莫名詭異。
砰。
清脆響聲裡,分山掘子甲終於打通了石壁。
眾人皆是面露喜色,唯有陳陽早早閉住了氣,遠離風口——裡頭那些被洪水浸泡而沉積了不知多久的穢物,氣味必然極濃極烈。
果不其然,惡臭的腥味從洞口飄出,夾雜著不知多少年的陳腐氣息,燻得陶氏五虎中的二人淚流滿面,差點暈厥過去,立刻捂住口鼻,乾嘔不止。
“不行,先撤!”
裘一功將自家寶貝拉了回來,跌跌撞撞地轉過身,令整支隊伍立即原路返回。
待得通了接近半個時辰的風,隱隱沒有那麼難聞後,這才又回到石壁破口處,每人都用了帕子將口鼻捂住,阻擋異味。
————
重新站定在洞口邊,陳陽依舊在隊伍的最前端,正要俯下身進入石壁破口,卻被身後的插翅虎陶敬玄阻擋。
“大師。”陶敬玄轉動幾下眼珠,以審視的目光掃視陳陽,冷笑道:“還是讓我先進去吧。”
見對方懷疑自己,陳陽有些好笑,他猜到了這人在打什麼算盤,但也沒多說什麼,側過身讓開了道路。據陳陽猜測,這墓道必然會有陷阱機關,既然對方這麼有信心,那就由他去吧。
裘一功才是這支倒鬥隊伍的正主,陶家幾人都對其馬首是瞻,他見到陳陽被陶敬玄攔下,便對陶敬玄說道:“你做的對,大師畢竟新入夥,這次還是由你先打頭陣。”
裘一功並不是體貼陳陽,實是害怕對方進去後直接把住洞口,如此便能輕易堵住、襲擊後續進洞的人,故而防上了這麼一手。
這點心思算計,陳陽自然洞若觀火。
利害要道,要讓信得過的人探路,陶敬玄號稱插翅虎,是因為其身手靈敏、能飛簷走壁,練得一身好輕功,腳筋比常人堅韌數倍,他曾幹過幾年的飛賊,背了不少案底在身,從未落網。
一丈多高的土牆,只以腳尖輕輕借力便能飛越。如今與裘一功合夥倒鬥,又因腳力最強,故而常在前方試探。
陶敬玄看著陳陽自信地笑了笑,俯下身鑽入洞中,他個子瘦小精悍,動作輕盈如貓,很快就擠了進去…
接著,牆外的眾人,忽然便聽到一個什麼物事正在轉動,緊跟著利器入肉聲、重物入水聲、痛苦慘嚎聲便重疊在一處爆發。
聽著石壁那頭的動靜,陳陽有些尷尬——原來這年頭,真的有人趕著去投胎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