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們這是要在我的面前火併麼?”
“不敢。”
屍甲道人見狀,狠狠地鬆開了指訣,他收功後,矮屍立即重歸平靜。
“尊者,你太沖動了。”
舵主的神情有些疲憊,加之本身也與“仡樓尊者”不大熟悉,一時間竟然也沒發現對面的“仡樓尊者”是個西貝貨。
陳陽與仡樓尊者極其相似的口音,還有那不知是不是表演、無比逼真的乖張個性,說不是旁門中人也沒人相信。
其實,若換做仡樓尊者本尊在這,遇到相同事情,大抵也是要發飆的。
“屍甲道人,你的言辭也確實太過火,但尊者更不該因此而誤了大事。”
舵主以冰冷目光看向二人,令屍甲道人顯得有些緊張,又道:
“好在還有補救機會,三煞相合陣運轉已久,現在這小天師法力已近乾涸。趁他還沒反應過來陣法已被削弱、仍在入定,你們二人給我趁機了結了他,若能將功補過,我便既往不咎。否則……”
張從周以純陽雷訣護體,周遭百邪不侵,一旦靠近便會引發雷擊。
旁門修士大多習了邪術,法力汙穢,最為懼怕雷法,正是因此才結陣應對,打算以煞氣磨去張從周的法力,再將其擒獲。
如今舵主的用意,便是讓屍甲道人與陳陽一起做個先鋒,充當因私仇破壞陣法的懲罰,用命去查探。
屍甲道人有些不解,“舵主,這養小鬼的自是活該,可為何我也……”
“閉嘴!你若是個好的,為何他不找別人就找你!”舵主惱怒地打斷了屍甲道人,“不用多說,你若不願意,五雷籙也別想要了!”
先動手的是陳陽,但屍甲道人被拉下了水並非沒有原因,此人近來囂張跋扈至極,早引得眾人煩惡。
舵主心裡惱怒這屍甲道人不過立了點功勞,鼻子就翹上了天,被許了一張五雷籙還不夠,每日裡還要不斷以言語折辱旁人,屢屢製造衝突,終有今日之禍。
若是走脫了張從周,令幾乎到手的三洞五雷籙飛了……
那她必定要親自活剮了眼前的兩個老雜毛,方能消今日之恨。
‘有趣,真是有趣,這些人竟還沒發現我是假冒的麼?’
陳陽見舵主又與屍甲道人起了衝突,忍俊不禁。
他原本還道此番必定要有場亂戰苦鬥,少說也要掛幾處彩才能脫身,沒想到進展居然出奇順利。
其實旁門眾人若是細心查探陳陽,或許也能發現些端倪,只是他們本就被張從周牽扯太多精力,而屍甲道人又一直與陳陽鬥嘴,才沒有想到這一關節。畢竟這世上願意冒充他人、還冒充得如此相似的通法者,實在少見。
此次陳陽的潛入滲透能如此順利,他本人的演技功勞至多佔四成,而屍甲道人的優秀捧哏要佔六成。
配合得好啊……
秉持著沒暴露身份,就不急動手的理念,陳陽繼續扮演仡樓尊者,裝出強壓怒氣的聲音:
“我方才確實衝動了,願將功贖罪。只是如今沒有法器在手,待會若小鬼反噬,還望舵主助我一臂之力。”
“好說。”
若是事成,替他擋一擋也無所謂……
舵主點點頭,一對寒光閃閃的丹鳳眼又看向屍甲道人,銳利如刀的眼神,令用意不言而自明。
屍甲道人如今已騎虎難下,雖然氣得身體微微顫抖,但也唯有咬牙:“好,去就去。”
於是他作法控制矮屍開路,又壓抑著怒火與陳陽一齊,朝著仍在入定的張從周衝去。
屍甲道人渾然不知他的一隻腳,已踏進了鬼門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