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隱隱見得一條路徑,從老村長宅院的上空經過,匯向村落中心處一棵早已枯死的大樹,便追尋蹤跡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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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落中心。
繁盛的枝丫上生滿尖刺,卻沒有一片葉子掛在上頭,樹幹上有無數裂縫,隱隱可見其中幽深的空隙。
這棵枯樹已經有上百年了,至少老村長是個開襠褲玩泥巴的幼童時,就已經是這副模樣,樹芯裡頭已接近空了,樹幹極粗極大,恐怕要好幾個大漢合圍才能將其抱住,地下深扎的根系更不知有多廣袤。
多年的沉積,已令這枯樹部分石化,外表如磐石般堅硬,就像一座小型的堡壘,不懼刀斧槍炮。
“嘿。”
陳陽帶著徐弘遠來到空心枯樹前,冷笑著站定:
“這精怪倒是挑了處好地方,做它的烏龜殼。”
“師父是說那隻黃皮子躲在這裡頭?”徐弘遠左看右看,見最大的縫隙也不過手掌寬,實在不好下手,“要不我去叫些人手來,想辦法將這樹伐倒?”
“用不著那麼麻煩。”
陳陽收起重瞳珠,抽出一張黃紙。
本想用硃砂,仔細想了想後還是心疼地擦破了指肚,寫就張血符後,向前一拋。
“去。”
血符光芒大作,黃紙頓時變化為青色,並自發地摺疊成紙人的模樣。
青色紙人一個空翻,利落地落在地上,接著蹦蹦跳跳,揮舞了兩下胳膊,十分有活力的模樣。
“這……這是什麼?”
“這就是我搬山一派的搬運秘術。”
徐弘遠瞪大雙眼,撅著屁股趴在地上,好奇地湊上去想要近前觀看,反被青色紙人一拳打在鼻子上,揮著拳頭兇猛示威。
“哎喲。”
徐弘遠捂著鼻子,手底下流出兩道血跡。
“當心些。”陳陽好心提醒:“這傢伙脾氣不好,你少去招惹。”
青色紙人朝陳陽揮了揮手,接著邁動火柴棍般的兩條小腿,輕易地鑽進了空心枯樹的縫隙。
不多時,空心枯樹裡響起了陣陣聲音,裡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追逐廝打,不時能聽到銳爪與樹幹的摩擦,兇猛而富含攻擊意味的嘶吼,聲音從空心枯樹的深處響起,很快越來越靠近表層。
“差不多了。”陳陽忽然道:“將臉蒙上。”
今天已吃了不知道多少虧的徐弘遠,看到已將臉矇住的陳陽,立即有樣學樣,才剛將口鼻遮擋住,只聽得“噗”的一聲巨響,大量黃色的臭氣順著空心枯樹的縫隙處向外散逸而出,煙霧般將周圍籠罩。
“嘔!!”
即便隔著一層,這味道也幾乎能令聞到的人昏厥過去,徐弘遠感覺雙眼彷彿被針扎一般,不斷落淚,“咳咳……我的眼睛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