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道長,你不在軍中,所以不明白,其實一旦士氣崩潰,便是再好的將領也無可奈何。”王總旗解釋道,“底下的人都只顧著逃命去了,還有誰會聽話?燕逆據說也為此鬱鬱不平,又負了些傷,回到北平府後不久便去世了。”
“換了我,我也受不了。”
劉七又在接茬。
“眼見著打到南京城下了,結果出了這檔子事,誰受得了?”
“劉七!你這賊廝鳥!”王總旗終於怒了,“再聒噪,我便割了你的舌頭!”
劉七不滿地低下了頭,仍舊憤憤不平地小聲嘟囔:
“總旗每次都這樣嚇唬俺。”
陳陽笑了,沒再多問什麼。
接著,三名士卒自去收拾同袍屍身,王總旗則低下頭去看那赤菟碑文,陳陽則望向馬骨身後半開著的墓門,心生警惕。
墓中不詳先殺倒鬥父子,如今又斬神機營士卒七八人,神出鬼沒,顯然有些靈智,不是懵懂蠢物。
收拾好後,幾人再度前進,仍舊保持著先前陣勢。
將墓門推開,等灰塵散去後,又向前走了一段,都是平安無事。
忽然,墓道在前方一分為二,拐向左右兩邊。
“道長,我們該走哪條路?”
形勢不明,分頭行動自然危險,王總旗知道陳陽確係是個有本事的,便出言詢問。
陳陽淡定解答:“中古時期的大墓,往往是斜向下至底,並過了墓門之後分為兩條甬道,至主墓室前匯合,”
他將重瞳珠取了出來,湊在眼前,觀察到右側地面上的邪氣更強,如黑色斑點聚整合塊,腳印般延伸向前。
他伸出手,指向右側通道。
“這兩條通道無論走哪邊都可以,但,那傷人的妖物須是往右邊去的。”
“總旗,那俺們走左邊吧?”
劉七的醜臉在火光照耀下顯得有些恐懼,他緊張地嚥了口唾沫。
隨著越發深入墓穴,周圍也變得更加昏暗。
除了陳陽之外的幾人,只能勉強視物,不免感受到巨大壓力。
“你這膽小怕事的混賬!”
王總旗踢了劉七一腳,復叱責道,“我們又不是下來遊玩的,那妖物害死了諸多兄弟,正該追上去一刀將其了結!若是走了左邊,被那東西繞到身後又該如何?”
“那……就走右邊?”
劉七的神色有些掙扎,他一邊的鄭二雖然默不作聲,神色也顯得畏懼。
至於與陳陽並肩的弩手,則是下意識地又靠近了他一些。
劉七朝陳陽賠了個笑臉,露出微黃的兩排牙,“道長,俺們都是軍中的廝殺漢,習慣在戰場上拼命,著實不熟悉這黑燈瞎火的鬼地方,煩請您多擔待些,俺老劉家裡還有個婆娘等著呢!”
陳陽點了點頭,玩味地看了劉七一眼。
像眼前這緊要關頭,在他的世界,可不興說這種話。
既然王總旗已決定追著妖物的蹤跡前進,陳陽自然沒有異議,何況他本也傾向於主動出擊。
“走吧。”
幾人重新邁開步伐,踏進未知的黑暗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