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弘遠從神機營眾人的身後探出頭來,又驚又喜的模樣。
“趕緊把火銃放下,這是我師父,自己人!”
國公之子的話本應該有些分量,但舉起火繩槍的神機營士卒聽到後卻紋絲不動,完全把徐弘遠的話當耳旁風。
在這時,身邊一個軍官模樣的人開口了。
“收銃。”
神機營士卒們聽到命令,這才齊刷刷地將槍放下,把火繩熄滅,動作有條不紊、整齊劃一。
神機營,專門司掌火器的特殊部隊,首創了成建制使用大量火器的先河,因為火繩槍在此世界又被稱之為“神機銃”,因此得名。
尷尬的是,三大營其實是北朝首創,只因成績在屢次大戰中太過突出,因此而被南朝模仿,同樣在應天府設定出相對應的三大營,統一由天子掌握。
劍拔弩張的局勢緩和後,陳陽看向徐弘遠。
“你怎麼會在這裡?”
“師父。”
徐弘遠一溜小跑趕到陳陽身邊,似乎是怕後者又跑了,也不嫌棄陳陽身上的塵土,緊緊地靠了過來。
“好叫師父知道,浦口一別,我深感身虛體弱,知恥而後勇,所以跟隨這位王總旗來軍營鍛鍊,今日是來這附近學習怎麼放銃,誰知忽然聽到一陣巨響……”
“咳咳……”
王總旗正是剛才命令收銃的軍官,他咳嗽一聲,很不客氣地打斷了徐弘遠的話,隨即看向陳陽,眼神從上至下地掃了一遍,尤其在沾染了不少塵土的衣服處停留了片刻。
“公子,這位是?”
徐弘遠自豪地道:“這位是陳道長,我在廬山結識的高人,就是他發現了我隨身攜帶的古董裡潛藏的邪物,在回應天的路上救了我一命。”
“我還想跟著他修道呢,可惜師父認為我體質太弱,吃不得苦……沒事的,師父,我現在就開始鍛鍊了,也一定可以吃苦!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
王總旗十分平靜。
“但恕屬下直言,此人絕非世外高人,恐怕是倒鬥掘墓的土耗子。”
徐弘遠愣住了,隨即哈哈大笑地看向陳陽,“王總旗真是會說笑……師父,你別見怪。”
陳陽默不作聲,只挺胸抬頭地以雙眼與王總旗對視,毫無畏懼之色。
在這時,追兵從後方趕了過來,同樣也是神機營的打扮,來到王總旗的面前拱手回報。
“稟告總旗,我們在後邊發現了個洞穴,下面似乎有個墓葬,還聞到些火藥味。”
“這……”
事實勝於雄辯,徐弘遠驚疑不定地看著陳陽,見對方一直不說話,表情變得有些失落。
他接著又轉頭看向王總旗,似乎是想要開口為陳陽解釋或者求情,但拼盡全力,也只是發出些類似蚊子的聲響。
“呃……我……”
徐弘遠的確是來軍營中鍛鍊的,但並非是主動請纓,而是被他的父親魏國公給丟到了軍營裡。
他至今仍清楚記得父親當時的模樣,臉上有嫌棄、有輕蔑,唯獨沒有任何的不捨與猶豫。
所以,徐弘遠知道他的話對於王總旗來說不會太有用。
他雖然是國公之子,但在軍營裡頭,也一樣要看別人的臉色。
別人都以為國公之子錦衣玉食,誰又知道他從小到大受的白眼有多少,忍受了多少屈辱?
如果父親知曉被自己推崇倍至的師父竟是個倒鬥賊,怕是更加會被瞧不起。
想到這裡,徐弘遠有些發抖。
他的耳邊彷彿已傳來了刺耳的譏諷與嘲笑,如小刀般深深扎進心裡,疼得他想逃,卻又不知逃去哪。
“你還有什麼話說?”
王總旗緊盯著陳陽,一隻手扶住佩刀,再冷笑著舉起另一隻手,作勢要將陳陽拿下。
“除妖。”
陳陽利落地回答。
他眼神清明、不急不躁,語氣緩慢而又充滿自信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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