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弘遠兄此言差矣,墓穴低矮狹窄,人多反而放不開手腳,不如只挑選些精銳士卒相隨。”
陳陽擺手拒絕了徐弘遠的提議,進一步解釋:
“而若是請大軍來掘土刨墳,也不是不行,但其一是怕墓中的妖物趁機走脫,反而遺禍於地方;其二,此墓的主人也算是一方英豪,實在不可輕侮。”
“哦?”王總旗有些好奇,“敢問道長,此墓之主是誰?”
“故漢壽亭侯,關雲長。”
聽到這個名字,王總旗一時愕然。
三國故事早已人盡皆知,關雲長的大名更早就如雷貫耳,受到不少人的崇拜。
聽聞是要下關雲長的墓,軍士們一時間都有些畏懼,面露猶豫。
最終,王總旗以其個人威信,還是挑出了八名膽大的精銳,都是膀大腰圓的壯漢,全副武裝、筆直地站在陳陽面前。
“不需要這麼多人,加上我與總旗一共四五人便可,其餘人就在上頭接應。”
陳陽看了看,從中挑出幾個身材較為均衡的,並建議道:
“把飛簷大帽摘了,銃也不需要帶,脫下甲冑,就帶著護身的藤牌短刀,若有手弩,也帶上幾支。”
按照陳陽的吩咐,眾人在得到王總旗的首肯後,立即照做,將裝備脫下。
雖然這些人沒什麼經驗,但好在聽命令,又是敢搏殺的,對於缺少幫手的陳陽來說,自然是好事。
王總旗見陳陽如此熟練,在心中越發堅信先前判斷——這人必然是個積年的土耗子,只是這番有他與自己一齊帶隊,下墓倒更有把握。
兩個各懷心思的人,因為種種緣故,組成了一支臨時的團隊。
牽扯了半天,日頭已接近晌午,於是眾人乾脆開始用飯,又休息了一會,趕在陽氣最盛的午時下到墓中。
進入墓道後的第一件事,便是點亮火把。
五人一共用兩支,分別位於隊伍的前後,登時便將狹窄的墓道照亮。
“咦,這關帝爺爺的墓咋這麼寒酸?道長莫不是在誑俺們?”
說話的藤牌手名叫劉七,時常吹噓自己和劉備是本家,正藉著火光,瞪著一對大小眼看著墓道兩側的石牆。
王總旗本要出言呵斥,轉念一想,說話也可緩解下緊張,因此便閉上了嘴,只冷著臉站在那。
“這位老兄就不懂了,這墓裡安葬的雖然是關雲長的身軀,但卻是他冤家對頭修建的,能用什麼好材料?”
陳陽一邊走,一邊嗅著驟然變濃的血腥味,心下微沉,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。
“而且這地方並非什麼養屍地,而是鎮屍絕戶地,會讓子孫後代倒大黴的。”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劉七恍然大悟,“那死在這裡的兄弟,家裡豈非也要倒黴?”
“雖然不是墓主,多少也會有影響。”
王總旗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頭,卻想起另外一件不是很相干的事。
他記得當年蜀漢後主投降之後,關家確實是被滅了滿門的,只是不記得是誰下的手,好像是個姓龐的?
一邊扯著閒天,幾人已再度來到了那一道墓門外,向裡看去。
地上的血跡已變多了數條,都匯總在這裡。
被陳陽完全開啟的大門中,赤菟馬骨依舊屹立不倒,其身前卻多了幾具坐在地上的無頭身軀。
清一色的神機營打扮,手中還握持著他們稱之為“神機銃”的火繩槍,只是火繩早已熄滅。
點點鮮血濺染在赤菟馬骨上,令那本就氣勢凌人的骨骸,更多了些血腥猙獰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