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醒的,真快。”紀雲君嘴角微抽。
中了一箭,神識消耗殆盡,卻不到一刻鐘就醒來,是因為年輕,所以如此生猛?
一時感覺自己老了。
江暢看看他,又看看腳下,說:“師兄,我可以走。”
她可能不是女的吧?
紀雲君想,不然為何這種情形下醒來,不見一點羞澀模樣。
不過相比嗯嗯啊啊的嬌柔磨嘰之下,紀雲君更願意她這種反應。
兩人並行走了一段時間,紀雲君打破沉默。
“你每日都會上昆吾峰練刀?”
江暢點頭回應:“嗯,還會畫畫符籙,不過我會另找……”
“明日何時來?”
“明日……啊?”
江暢驚詫轉頭看師兄,師兄故意側著臉看太陽,就是不看她。
“最後一箭,我動用了靈力,犯規在先,因此是我輸了。”
他冷冰冰地說。
江暢怔了片刻,忍不住笑:“師兄倒很誠實。”
“君子坦蕩,願賭服輸,天經地義。”
“那我明日給師兄帶點好吃的。”
“我已辟穀,不要拿這些凡間之物礙我眼。”
“試試唄。”江暢想起了一個人,眼睛帶著笑:“曾也有個人和我這樣說呢。”
紀雲君嗤之以鼻,不再回應。
見江暢傷勢並無大礙,紀雲君匆匆離去。
他的本命法器受到了輕微破損,反而要注意些休養。
但紀雲君輾轉反側,無法入定靜心。
大半夜前往青書閣。
他非得查查煉氣期憑什麼一刀能斬裂他的玄天鍾。
可惜找了大半夜都沒查到,這種事居然史無前例,反而讓他翻到了那本關於謫仙的書。
也許謫仙是能夠做到的?
這樣想著,他翻開書,一張紙條滑落。
紀雲君眸子微沉。
他已經警告過了,是哪個弟子這等猖狂,居然敢無視?
於是他準備把紙條扔掉,卻忽然看到他字跡之後的回應。
“會有那麼一天,我像大鵬一樣展翅高飛,自由自在。”
“大鵬一日同風起,扶搖直上九萬里。”
“今晚月亮挺圓挺大。”
“海上生明月,天涯共此時。”
“日月之行,若出其中;星漢燦爛,若出其裡。”
紀雲君整個人彷彿被定住一般,腦中如同被抽空,什麼小師妹的刀,什麼謫仙,統統都不見了。
只有目光反反覆覆在那幾個字上掃來掃去,彷彿恨不得把那那些字吃到肚子裡。
良久,他深吸一口氣,提筆落款。
“君既有驚世之才,何苦扮豬作傻?”
向來他心高氣傲,沒想到今日不僅被小師妹贏了賭約,就連自負的文采都被這陌生人降維壓制。
而且看字跡,是個小女子。
紀雲君有些受打擊,連書都不想看了,起身準備走,忽然又想了想。
他重新拿起一張空白的紙,撕成小紙條,將自己剛才寫的重新寫了一遍。
然後,默默將寫有那些驚豔詞句的紙收入儲物袋。
這等文采,青虛山上除了他,其他人看不懂。
並且被看到就有辱斯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