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該收上明宗的賠償的。”
柳辭境從小就有一股書生氣,臉容柔和又清冷,舉止從容。
江暢不想理會,直接從柳辭境身邊走過。
“你相信我,”柳辭境一把拉住江暢的手臂:“小暢,我心裡有你。”
江暢嘆了一口氣,轉身輕輕掙開柳辭境的手:“柳公子多慮了,既已選擇,何必念念不忘。”
柳辭境怔了怔,對江暢感到陌生:“小暢,你什麼意思?”
“當日斬緣,柳公子莫非不在場?不聲不響,難道不是已做了決斷?”
“小暢,我沒有辦法!”
“柳公子,我沒有怪你。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,柳公子選了昇仙大途,我當然也應當另選大道。”
柳辭境面色慘白,如遭雷擊,只覺心中痛覺如種子,在身體內寸寸生長,撕裂他。
他目光哀哀的,話一出口便哽咽:“小暢,待我成大道,一定回來與你續緣。你所有的委屈,我十倍百倍補償你!”
江暢微微難過,原主的情感影響著她。
“等你回來?那時也許你該叫我許夫人了。”
原主就是為此投湖自盡的。
“小暢,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傷我了!”
“那柳公子可否去求你的師父,替我退了這樁婚事。”江暢不是沒有抱著一絲小期待的。
柳辭境卻低下頭,以沉默相對。
以上明宗的地位,此事輕而易舉。
但師長既已斬緣,便是要他潛心修行,他怎能在師長面前還眷戀凡塵情事?
他只低低地說:“我不會介意你嫁過人的,我不會怪你……”
江暢氣笑了:“我不需要你的介意。還有,柳公子,這香囊請還我。”
她指了指柳辭境腰間掛著的香囊。
柳辭境淚痕猶在,手捧香囊,茫然若失:“這香囊……是你的?”
瞬間他動容,沉聲鄭重說:“我不會給你的。”
江暢嘆息。
海誓山盟不作數,那畢竟是斬緣啊……
被斬緣者,會逐漸忘記與對方的情事,他日相見,形同尋常相識。
香囊本是原主送給柳辭境的定情之物,但柳辭境已受斬緣影響,忘記了這件事。
等他今後成道,又怎會記得所謂續緣?
不過可笑的自欺欺人。
她摸出一塊玉佩。
這塊玉佩藏著極隱蔽,是當初柳辭境回送原主的定情之物,可見原主有多珍貴。
柳辭境盯著江暢手中的玉佩,眼眸震驚到放大。
江暢高高抬起手,重重砸下,玉佩在細雪中粉身碎骨!
不必解釋,江暢撐傘轉身離開。
“江暢,我沒有錯!你會後悔的!”
江暢停都不停,聲音漸遠。
“不勞費心,柳公子既不能救我,那便滾吧。”
十里外的瞭望亭中,兩個老道立在欄杆外,將這場離別從頭看到了尾。
稍年輕的道長表情頗為讚賞:“此女雖靈根被毀,但道心堅固,甚至遠勝內門大部分弟子。師兄,你真的不考慮也破格收下她?哪怕不是真傳弟子,入內門,日後未必沒有道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