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一個侍女對宗門長老確實不是一件難事,誰知溫周居然表情為難,猶豫不定。
“老夫這些年四處玩鬧,從未為宗門做過貢獻,再以一己之私開口要收侍女,還是覺得羞愧啊!”
徐慕寒還想說些什麼,卻聽江暢淡淡說道:“我也拒絕。”
又對徐慕寒說道:“多謝徐兄好意。”
徐慕寒和溫週一時有些尷尬,江暢解釋道:“兩位不要誤會,江暢雖一介凡人,前路縱千難萬險,那也是我的命。只是宗門侍女這樣的活法,恐怕不適合我。”
溫周詫異地看了江暢一眼,眼眸浮現讚許,舉杯笑道:“小暢我越來越喜歡你了,不僅廚藝超神,這骨氣也是多少修行者都不如你。”
三人舉杯邀月,痛飲一宿。
等到江暢酒醒,江頭遠山紅日初出。
溫周已經走了,徐慕寒坐在石欄上,出神地看著遠方,赤紅的日頭光芒鋪上他明豔動人的臉。
連江暢這樣水泥封心的人,一時都有些心動。
“只要你參加試道大會,溫週一定會讓你入青虛山的。”徐慕寒沒有回頭,目光依然眺望著遠方,彷彿那裡有他渴望又觸不到的東西。
“他抵擋不住你做的飯菜。”
江暢很冷靜,決定開門見山:“你想要我做什麼。”
“阿暢很聰明呢。”徐慕寒轉過頭,換上了笑眯眯的表情:“把這個吃了吧,醒酒效果很好。”
他掌心上一顆不起眼的黑色藥丸,伸到江暢面前。
江暢沒有猶豫,伸手去拿。
徐慕寒眼眸微睜,猛地一把把藥丸扔到江水中。
“阿暢,永遠不要太相信人。”他凝視著江暢:“我剛才騙你的,那是蠱藥,能讓我控制你一個時辰。”
江暢笑一笑:“我也不是對誰都這樣,我也知道,你不會給我吃下的。”
修真之人大許沒做過殺手,不知控制臉上微表情,這方面,江暢覺得比他專業。
徐慕寒怔了一怔,他沉默了半響,低頭看著腳下江面:“阿暢,是否你想過,如果你沒離開江家,會是怎樣?”
江暢微微挑眉。
“阿暢,我做了一個夢。”
“那時你嫁入許家,在許家受盡折磨,像一隻豬被囚禁在豬圈裡。夏不能蔽,冬無以藏。支撐你等待的是一句承諾,你等那個人說待他成就大道,十倍百倍補償你。”
“但你等不到的,大道何其難,縱然他是天驕,三百年也未免太長。”
“後來他來找你,而你早已成了一具枯骨。”
“承諾成空,你又受辱而死,他道心為此破損。不顧五大宗門警告,屠滅許江兩門,兩族族人魂飛魄散,生生世世不入輪迴。”
“他的謫仙夫人,寧願自損修為,將你魂魄重煉。可逆天而行,即便復活,你也不過行屍走肉,終日恍惚。盛大禮宴,頂著妾的名頭,為奴為婢伺候他們。”
“最後啊,他終究是拋下了你,你日日夜夜傻傻仰望他們飛昇的方向,魂魄逐漸消散,身體凝固成石。”
“呵呵,阿暢你看,這夢是不是很感人?”
他每一字如錐,字字千鈞。
江暢瞳孔驟縮,心思如電,一個念頭劃過心頭。
“徐慕寒,你究竟是在何時見過我?”
徐慕寒不答反問:“那麼阿暢,你又是為何執意要離開江家?”
頓時氣氛沉默。
兩人都有不能說的秘密。
這一次,江暢敏銳的感覺到了徐慕寒微笑面孔下的殺意。
但是很快,殺意消退。
徐慕寒打破沉默。
他把一些銀兩扔到江暢面前:“就此別過,後會有期。”
說完他瀟灑離開,揮一揮衣袖,不帶走一片雲彩。
江暢收起他的銀兩,又見他揮一揮衣袖,原路折返。
“這算是借的哦,下次見面要還我。”他鄭重其事的說:“我一個月也就三百枚靈石,靈清宗很小氣的。”
江暢頭疼地捂住額頭,另一手甩了甩。
意思讓他快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