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予安收劍而立,對著廊下待命的樂姬輕輕頷首:“勞駕幾位為我彈奏一首《將軍賦》。”
樂姬們對視一眼,顯然心領神會。
首席樂師纖細的手指在琵琶上猛地一劃。
急促的絃音如金戈鐵馬破空而來,頓時殿內響起錚錚鐵骨的激昂旋律。
姜予安足尖點地,身形隨樂聲疾旋而起。
軟劍再次出鞘時帶起凌厲的風聲,劍尖劃破空氣的銳響與琵琶的殺伐之音交織,闢出一片沙場意境。
長公主原本陰沉的目光漸漸露出擔憂的神色。
她看著姜予安的身影在銀輝中騰挪轉圜,劍勢時而如驚鴻掠水,時而如猛虎下山,哪裡還有半分閨閣女子的嬌柔?
她不由的輕嘆一聲,安樂郡主弄的這一出。
不過是給姜予安當了臺階。
她移開目光,去看安樂郡主。
卻見她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,眼神痴迷。
此時殿內的情景,早已經在她的眼裡變成了喜房。
她彷彿看見燕王身著喜服朝自己走來。
“燕王哥哥……”她喃喃低語,臉頰泛起異樣的潮紅。
笛聲驟停時,姜予安恰好旋身立定。
眾人正欲喝彩,卻聽見安樂郡主突然發出嬌媚的呻吟。
聲音在寂靜的亭中格外刺耳:“嗯,燕王哥哥……輕點……”
滿殿譁然。
長公主面色鐵青地盯著失態的安樂郡主。
不必她說話,身旁嬤嬤一杯冷茶,潑到了安樂郡主的臉上。
她尖叫一聲從幻境中驚喜,只見滿殿的人,都神情怪異的看著她。
那眼神,好似看到了什麼髒東西一般。
安樂郡主驚慌的看著眾人,這才發現她的衣裙被她拉至肩處。
再往下,她可就要露肉了。
縱然如此,也夠丟人的了。
“這,這是怎麼回事?”安樂郡主又氣又急,到現在還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。
她語無倫次的道:“我的洞房花燭呢,我的燕王哥哥呢?”
長公主忍無可忍,揮手扇了她一嘴巴。
眼神,冰冷的看向殿內,目光落在了姜予安的身上:“大膽蘭陽郡主,你竟敢給我兒下毒?”
“公主殿下,臣女冤枉。”姜予安在做這件事的時候,她就不怕長公主追究。
她上前,對著元帝急切的道:“皇上可要為臣女做主啊,這酒是臣女在桌上拿起,我怎麼可能當著眾目睽睽的面,給郡主下毒呢?”
“臣女提議,用銀針試毒,以證臣女清白。”
謝無咎唇角勾著淺笑,難怪這小狐狸不讓他插手。
他心情頗好的將杯中酒飲下,還不忘火上澆油:“長公主,此酒若是有毒,那不是在打皇上的臉嗎?”
殿內的人全都小心的提了一口氣。
驗出毒了,皇上面子上過不去。
驗不出毒,打長公主自己的臉。
高,實在是高。
可長公主都快要氣瘋了,她和安樂郡主接二連三的吃虧,她忍不了。
尤其是此事還關乎著安樂郡主的名譽。
這毒,必須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