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,突,突。
手扶拖拉機在大隊穿行,發出一陣陣聲響。
拖拉機上,全是人。
每人手裡都拿著鐵鍁,棍子,鐮刀,鋤頭等武器,一個個嗷嗷大叫。
“這是幹嘛呢?”
有人問道。
“秦山老婆的妹子在隔壁大隊被人欺負了,聽說還要被賣給那些放貸的人,秦山要去找她們算賬。”
有了解情況的人回答。
“其他人咋回事?”
“秦山仁義,不僅請全村人吃殺豬菜,還和大家換豬肉,讓全村人都能嚐到肉味,現在他有事,大家自然要幫忙。”
“沒錯,秦山是我們大隊的,這肯定要幫。”
“人多力量大,老子也去。”
“一起去。”
然後,很多得到訊息的人,也都攀上拖拉機後車鬥。
那聲勢越來越大。
到最後,車斗坐不下,連車斗和車頭連線處,都站了很多。
這年頭,村裡的娛樂活動很少,一聽說去隔壁村幹仗,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。
尤其是年輕人,很是活躍。
甚至,一些婦女也跟過來湊熱鬧。
當然了,秦山那一頓殺豬菜佔了很大原因。
今天,秦山又是請全大隊的人吃殺豬菜,又是和大家換豬肉,直接讓他在村裡的好感度刷滿了。
郭衛崗望著那壯觀的景象,後槽牙都要咬碎了,老臉更是陰沉的能滴出水來。
“這賤種,憑什麼?”
他在心中怒叫,雙目要噴出火來了,簡直嫉妒的發狂,“都是一群下賤玩意,一些豬下水就被收買了,也不嫌丟人。”
秦山不過小門小姓,他想在石古大隊生活,就該依靠郭家和王家。
現在,一群郭家,王家的人,竟圍著秦山團團轉,還對他冷嘲熱諷,這讓他很不忿,簡直丟盡了郭家和王家的臉。
“大伯,這樣下去,我們在石古大隊,可就淪為笑柄了。”
郭建中不知從哪裡跑了出來,湊到郭衛崗的身邊,趁機挑撥。
昨晚在山上,他被郭家人揍了一頓,他不敢找郭建英算賬,只能將怨氣發在秦山身上。
這一番話,正中郭衛崗的心裡,讓他不由捏緊了拳頭。
現在,大家都願意為秦山出頭了,照這樣發展下去,他們一家真可能被針對。
“老子絕不會讓他好過!”
他咬著牙,恨恨的道,目光堅定,眸中全是狠毒。
郭建中也是冷笑連連。
……
此時,馬淑華也在望著風光的秦山,真是眼熱到了極點。
顧惜月的妹子出事了,秦山帶全大隊的人給她出氣,這太有男人氣概,也太疼顧惜月了。
她直羨慕的內分泌失調。
“該死,那個人為什麼不是我?”
“這一切,本該屬於我才對。”
她在心中瘋狂大叫,滿臉的全是不甘心。
“淑華,你在看啥呢?”
這時,王毛毛湊了過來,笑嘻嘻的問道。
一看到王毛毛,馬淑華的心裡更加不平衡了。
為啥給她拉幫套的是王毛毛這個廢物,而不是秦山?
她的命,咋那麼苦啊?
“你昨晚去哪了?”
馬淑華陰著臉,嫌惡的問道。
她睡到半夜,發現王毛毛不在,還有些恍惚,以為一切都是夢,天亮後,聽了王大柱父母的抱怨,她的心死了,王毛毛真的來拉幫套了。
“當然是去弄錢了。”
王毛毛理所當然。
一想到昨晚只是盯著郭衛崗,就賺到了12塊錢,他就激動不已。
“弄錢?”
“去偷吧?”
馬淑華嘲諷的哼道,“錢呢?交出來啊。”
她高昂著頭,冷傲的望著王毛毛。
見此,王毛毛的臉色也沉了下來,“我買了肉。”
說著,他從袋子裡提出了一大塊野豬肉,在馬淑華面前晃了晃。
這讓馬淑華的眼睛一亮。
她很久沒開葷腥了,現在看來,王毛毛也並不是一無是處啊。
然後,她就伸手去接,可王毛毛卻躲開了。
“既然你嫌棄我的錢來路不正,這肉,我就帶回去自己吃了。”
王毛毛哼了哼。
嫌棄他是小偷,卻還要他交錢,這什麼人啊?
說完,他轉身就走,毫不猶豫。
馬淑華傻眼了,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。
“你回來!”
眼見王毛毛走遠了,她黑著臉,氣沖沖的大叫,但王毛毛根本不搭理她,直讓她氣得發狂。
……
知青點。
剛回來的沈豔秋和張芳芳也在望著突突響的拖拉機。
“沒想到,這秦山還挺有男人擔當的。”
張芳芳笑著道,跟著眼珠一轉,望向沈豔秋,“豔秋,你現在後悔不?”
“你胡說啥呢?”
沈豔秋白了她一眼,幽聲道,“我和他,不是一個世界的人。”
她是要回城的。
而秦山只能待在農村。
秦山很優秀,也很有擔當,這正說明她的眼光很好。
可一想到永遠和秦山留在農村,她就接受不了。
後悔嗎?
或許有一些吧。
但她是一個理智的人,她無法為了秦山留在農村,那就只能將這份好感埋在心底,祝福秦山。
“他就是一個泥腿子,而你肯定要回城的,還要考大學,確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。”
張芳芳附和道,“胡國華比他強多了,他和你才般配。”
聽此,沈豔秋翻了個白眼。
“秦山是泥腿子,但他並不差。”
她肯定道,“胡國華根本比不了秦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