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隱暗沉的瞳孔仍直直的望著他,走廊寂靜,一門之隔喧鬧下的彩燈透了點點光亮在二人身上,楚修南盯著她的斑斕的臉頰,莫名覺得有些壓抑。
“為什麼?”她又問,“你知道他外婆住院了嗎?”
“知道,我還知道那小子捱了一棍子,命真硬。”
昔日溫雅的少年說出這種話,溫隱只覺得他無比陌生,她懵了大腦下意識去拉住他,想要往外走:“去給郭婆婆道歉,她腿受傷都沒法下床了。”
“不。”他冷笑一聲:“你知道那天我為什麼沒來上課嗎?那混混半道上把我推到河裡,他當天色黑我沒看見嗎?住院而已,教出這麼個東西,他外婆死了最好。只有他外婆出事,才會影響到他意志沒那精力搞這些噁心的事。他以為他是誰?什麼東西也敢碰我,那是他運氣好,跑了,否則我一定折磨死他。”
“你說什麼......”溫隱雙目空洞,機械般的搖著頭,對她,對他們,所有的一切無比厭惡,“你們為什麼都要這樣呢?”
好陌生,他們都變得好陌生。
楚修南看出了她眼裡的厭惡,氣惱的拽過她:“你是在為他說話嗎?他都滾蛋了你還為他說話!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去送他,我去國外你來機場送過我嗎?你就那麼喜歡他?”
“不。”溫隱表情難看至極,“我討厭你們所有人,我恨這個世界,都去死掉好了。我告訴你,我不求你,我有自己的解決方式!”
她的每一個眼神都在審判他,他慌了,想要抱她,可週身的空氣像刀子似的,讓他們難以靠近。溫隱也沒有給他靠近的機會,決然轉身走進教室,
“譁!滋啦!”
四面八方的綵帶和雪花從壓力噴瓶裡射出,像洪水一樣淹沒了中間的女孩。昏暗的彩燈下劇烈的色彩跟暗器一樣瘋狂襲擊著她,溫隱趕緊蹲下閉眼,可還是不少的雪花湧進眼睛裡,她疼的嗷嗷叫,在黑暗且灼痛的世界裡,充斥其中的是一聲聲刺耳的笑聲,她什麼也做不了,只能無助的蹲在地上,等待灼痛的消失。
“她怎麼了?應該沒事吧。”
“能有什麼事啊,噴的又不是毒藥。”
“就是,看她裝模作樣。”
“你同情一個勞改犯的女兒幹嘛?”
......
“夠了!”突然,她一下子站起了身,閉著眼睛,像發瘋似的把頭上身上那些綵帶狠狠的扯了下來。“憑什麼!憑什麼你們要這麼欺負我!勞改犯的女兒又怎麼樣!憑什麼要受你們這樣的欺負侮辱!你們誰是受害者家屬?都不是憑什麼欺負我?”
她閉著眼睛,控訴著在場每一個曾經在黑暗裡笑過的人。
時間長長的沉默,眼睛舒服了一些後她微微睜開了一點縫隙,教室裡的彩光依舊,這一瞬間她忽然變的寧靜下來,只有溫熱的淚水順著臉頰緩緩流下。
“開個玩笑你至於嗎?”人群一個嬌俏的聲音滿不在意地開口說道,趙蓓絲揣著手仍是那副趾高氣揚的神情。一石激起千層浪,安靜了一刻的人群瞬間又吵起來,紛紛指責溫隱開不起玩笑,一點也玩不起,活該被人整。
“玩笑......”她平靜的臉上突然笑了起來,趁旁邊人不注意搶了旁邊人的雪花衝過去死命的往趙蓓絲臉上噴。
“玩笑是嗎!好玩嗎!我問你好玩嗎!”眾人見狀紛紛上前去拉,但那個瘦弱的女孩像是爆發的火山一樣,怎麼扯也扯不開,直到那一瓶雪花全部噴完,她才像失去靈魂的木偶被人推倒在地。
“啊啊啊!!!”趙蓓絲捂著眼睛痛苦的大叫著,學生們也都慌亂起來,大喊大叫“去拿水!”“送醫院送醫院啊!”
真好,她的眼睛裡也進雪花了。
溫隱癱坐在地上,看著眼前慌亂的人們,恬靜的笑了。
本章未完,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