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經過去4年,安玫果然什麼都查不到。廢棄工廠被納入了城建專案,全部推倒,一片廢墟,周圍除了工地工人,哪有什麼人戶?更沒有什麼廢品回收站。
幾個月抽著時間一路探查下來,相當於在巨大的白紙上找一滴白顏料。
大海撈針,去尋找一個存在都打問號的無名女人,難度可想而知。
問遍方圓五十里,找到村子裡,沒有誰看見過畫像裡的女人。
她失落的走到一條河邊,撿起一塊石頭就往河裡扔,一塊不解憂,再扔幾塊,就在這時後面草叢裡才解完手提著褲子的大媽喊住了她:“小姑娘,小心點,路滑別摔下來去了,那條河淹死過人的。”
這一下,確實差點摔下去,穩了穩心神轉頭問向大媽:“啥時候的事啊?死的誰啊?”該不會淹死的是那個女的吧?
大媽回憶著,“就前幾年,一個警察,怪年輕的,不知道啥原因,那幾天雨大的很,說不定就是滑進去的,你還不趕緊過來。”沒說兩句,大媽又哎呦一聲,捂住了肚子。
這大媽很明顯就是吃壞了,才會光天化日在這外面解決,走了兩步腿都是抖的。
安玫見狀趕忙上去扶著:“阿姨你家在哪?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謝謝啊小姑娘,長得漂亮心腸還好。我就說那排骨要不得了,我婆婆非不聽,偷偷把肉剔下來做,還騙我是新買的肉,回去非得跟她幹仗。”安玫一邊聽著大媽喋喋不休的抱怨,一邊將人扶到了女人的家,一個城鄉結合部。
安玫之前來這打聽過,路況還算熟,一路給大媽送回了家門,瞧著她與婆婆罵得是不可開交,罵過頭,大媽方才意識到家裡還有個客人。不好意思的起身倒水,又從桌子上拿個梨子遞過去:“真是麻煩你了,小姑娘,吃個梨子。”
安玫接過,想著都到這了,順手拿出畫像問向大媽:“阿姨,你又見過這個人嗎?我親戚,失蹤幾年了。”
大媽仔細瞅了瞅,搖搖頭:“沒見過。”毫不出乎意料。
“謝謝啊。”她咬了一口梨子,與超市裡嬌滴滴的嫩梨不同,這梨子厚褐色皮下面一咬一口汁水豐滿,不由誇道:“挺甜的,哪買的?”
可以買兩個給姐姐吃,她愛吃桃,姐姐愛吃梨。
“不是買的,是我侄子去外面梨樹摘的。”
“這外面哪裡來的梨樹。”一路走過來,這城鄉結合部,哪裡有梨樹了?
“不是在這個外面,是在外面,走過那條小道,翻過去,山坡有棵野梨樹,那裡視野不錯,站那裡還可以看到下面施工呢。”話剛說完,剛剛還啃著梨子的女生就已經跑得沒影了。
“這小姑娘,風風火火的。”
跑過羊腸小道,翻過山丘,安玫手腳並用的從後面小土坡爬了上前,剛剛站定,她忽然扯開嘴角痴痴的笑了。
夕陽西照,從天邊壓向人間的晚霞因著凌冽多了幾分具象的冷豔,似是燃燒在與寒冬做著最後一場無聲的對抗,安玫站在山坡上,靜靜地看著那棵野梨樹在風中輕輕搖曳。
“是真的有一棵梨樹啊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