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門口探進一張溫婉美貌的臉,白色大衣的年輕女人杏眼彎彎,獻寶一般舉起兩杯巧克力奶,溫聲道:“我來看你的時候,特別想喝巧克力奶,這附近新開的奶茶店口碑還不錯,給你也買了,還是熱的。”
以前上學的時候,男生最愛買巧克力奶,這應該是他最愛喝的飲品。
“放那兒吧。”男人聲音不鹹不淡,只在她說話時抬頭看了眼,她脫下大衣後露出的身形與他記憶裡有所重合,不由慌了神,之後便繼續看著手中的書。
“江小姐。”傭人恭恭敬敬的起身,江意夕使了個眼色,王姨便離開尋了話出去,留他們二人獨處。
病房內暖氣迴圈,江意夕脫下白色大衣掛在衣架上,淺淺笑著坐在他病床前,看著封面上《理想國》幾個大字,頓時感到枯悶。楚家如今的地位,哪裡需得楚修南再做律師,有個名頭便行。
以後楚修南要做的,可不僅僅是個律師。
她也嘗試著看進去,與他找些共同話題,可無論裝的怎麼志同道合,這男人始終待她不冷不熱。
當年高考失利後,她心態全崩,家裡索性讓她去英國上學,學藝術,一個裝點門面的專業。沒了家裡管束,昔日的學霸,也漸漸沉迷了國外的紙醉金迷,燈紅酒綠。
現在的她喜歡聊聊時尚藝術,為了他重新看這枯燥乏味的書,偏偏他和高中時期一樣,從不在意。
“修南,巧克力奶要冷了。”她善意提醒道。
楚修南放下書,繼而緊緊盯著她的雙眸,似乎想從那雙琥珀色的瞳孔裡尋出什麼痕跡。
對著這雙瞳孔,他的心毫無反應。
“怎麼老盯著我看啊,我臉上有東西嗎?”江意夕不自然的摸向自己的臉,很奇怪,楚修南甦醒之後,面對自己這個女友少言寡語,她也能理解,楚修南城府深,心機重,讓他貿然相信是不可能的,戒備才是他該有的反應。
不過江意夕有時也會想,如果站在這裡的人是溫隱,他還會這樣嗎?
“沒什麼。”
看著這個提了分手,在聽說自己出事後,又哭得梨花帶雨尋回來複合的女人。本來應該是誤會解開,破鏡重圓,團圓複合。
這一個月來,江意夕也多番在自己面前回憶他們往昔戀愛,父母舊識,校園情侶,大學異地,歐洲重逢,說得婉轉動聽。女人柔順伏在他的膝頭,一雙翦水秋瞳閃爍動人,“我真後悔,當初就不該亂吃飛醋,跟你吵架,一個人跑去鄉下散心,害得你出事,修南。”她牽過他的手覆於面上,心疼的說,“等你好了,我們就出去走走,去歐洲我們曾經去過的地方,怎麼樣?”
江意夕垂下眼簾,等他回答。
他們確實在歐洲重逢過,國外的朋友帶著她進了一家偏遠但據說很靈驗的教堂,本只是參觀,卻萬萬沒想到會遇見他。
兩年未見,他依舊風采卓越,她默默坐在他的身後沒有打擾低頭誠心禱告的男生,直到他起身離開也沒注意到自己。實在是不甘心,追出去裝作偶遇,他不冷不熱的打了招呼,異國他鄉,沒有絲毫想和老同學聚會的想法。
她卻有很多想對他說的。
她想說什麼呢?
是那份多年來的愛意,午夜夢迴想起了他的身影,還想問問,他和溫隱怎麼樣?明明她處處優於溫隱,才貌家世,也更愛他,他們才是一樣的人,為何不試著看看她呢?
一向端莊正雅的江意夕頭一次決定為愛瘋狂,常常跑去德國,玩上了死纏爛打那一套。直到被男生掐著脖子抵在巷子裡,如惡鬼嘶鳴的耳語鑽入她的腦海,他說:“江意夕,別太天真了,要是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,你可不會再來發痴,滾!”
正是因為知道了他是什麼樣的人,她才會愛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