某高階西餐廳中
年輕女人一身優雅高潔的山茶花套裙,美貌動人,連根頭髮絲也刻著精緻完美,不可褻瀆,不輸娛樂圈當紅女星的美貌,連侍應生都忍不住頻頻回頭。
可女人並沒有她打扮出來的從容,雙手交疊在餐桌上,一臉焦急的看向餐廳入口,杯子裡的水都續上了三回。
終於,十多分鐘後,一道藍色身影出現在餐廳入口。
江意夕有過一刻的發愣。
多年不見,她的五官樣貌似乎變化不大,更瘦削,更白皙,彷彿多年不見天日,像從前她喜歡收藏的琉璃娃娃。
倒是一頭短髮微微向內捲曲,多了幾分日式的純淨元氣,少了幾分昔日病弱。
高中三年,還從未見過她留短髮。
“好久不見。”江意夕率先開了口。
來見溫隱前,江意夕心裡是格外忐忑不安的,過去種種,太傷太痛,江意夕自認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,難以面對過往恐怖畫面,那日大雨鋪天蓋地傾瀉而下落往人間,打溼花草樹木,馬路,還有七手八腳的人們,她溼透了,從頭到腳渾身都是寒意。眼前的少女長髮披散,如海藻一般凌亂,受了傷的腿上全是血站也站不起來,只能跪在地上對著她們淒厲的嘶吼,“她在哪裡!”
這是她聽到溫隱說的最後一句話。
自那之後溫隱就被送進了精神病院。
遊樂場再見,被一塊黃油報復,即使後來趙蓓絲解釋那是溫隱是雙胞胎妹妹,也讓她心慼慼了兩個月。
那場慘烈青春裡,無一人倖免,全都遍體鱗傷。
如果不是為了這場她好不容易有所機會的愛情,江意夕一輩子都不願意再見溫隱。
“你的來意,林阿姨已經全部跟我說了。”
溫隱在她對面坐下,面對面看著這個多年不見的老同學,是她殘酷青春的見證者,是導致她瘋癲患病的“兇手”之一。
時過境遷,已經四年。
她鬧過,瘋過,追尋過;如今妹妹昏迷不醒,自己四年青春荒廢,最後一次去四春沒有結果,命運已經將她稜角磨破,對於這個故人,再見心態已是平靜如水。
她點了一杯藍山咖啡,緩緩啜飲,面無表情:“我答應過來,是有一個條件。”
江意夕提緊了心:“什麼條件。”
咖啡杯擱於桌上,力氣稍微重了些,微微潑灑。溫隱盯著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:“我要你原原本本,將當年看見的事告訴我。”
空氣忽然凝滯,江意夕面對著那如手術刀般尖銳直戳心臟的眼神,半晌沒有說話。
溫隱卻緩勾起嘴唇,半是自嘲半是悲鳴,“放心吧,你應該知道我進精神病院了,無論在法律意義上或醫學意義上,我都是一個無行為能力的精神病患。就算真知道什麼,也無濟於事。這麼多年,我只想求個心安,江意夕,難道你就不想求個心安嗎?”話剛說完,她便從包裡拿出一枚戒指,精緻奢華,江意夕認出來這應該是楚修南無名指上配對的那枚,他們的婚戒。